墨告（2/7）

「睡眠不足是万病之源，绝对不能轻忽。你该喝些药汤，把身体调养好。」

「是……谢娘娘关心。」

之季了一揖，等着花娘转身离去，但是眼角余光所瞥见的青瓷色长裙却迟迟没有移动，他可以清楚地看见那裙子上以银线所绣的连珠纹。鸯妃身为妃嫔之首，穿着打扮低调中而不失高雅，并不过度追求雍容华贵，反而在在显现出她是一个慧黠而贤能的女人。

但是……她为什么没有转身离？之季不禁感到心中纳闷。难是希望自己帮忙找什么古书典籍吗？

「我记得……你是历州出身？你在历州待了多少日子？」

之季心里微感诧异，不明白鸯妃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

「微臣在二十岁前，一直待在历州，其后便周游各地，在许多地方都担任过官员。」

「原来如此……」

花娘似乎说什么话，但迟疑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之季蓦然起，高峻曾经说过，花娘在历州失去了一位故友。

──难也是因为那起月真教的暴动？

之季虽然心中这么推测，但又不方便主动询问，只得默不声。月真教崛起于历州，最后因信众暴动而覆灭，数年之后，贺州又出现了八真教信仰，后来八真教也因为教主白雷遭逐出贺州而瓦解。然而他暗自推测，白雷一定还会找机会建立起类似的组织。

「我借《海隅神异经》，请问你知放在哪里吗？」

花娘忽然问了另个问题，仿佛从来没问过刚刚那句话。

之季也装若无其事地回答：

「前朝的异志类书籍放在另一头，请随微臣来。」

之季将花娘带往书库的深处。一片寂静的空间中，弥漫着墨水的气味，耳中只听得见她发髻上步摇的清脆晃动声。之季不禁心，这个女人就跟那步摇的音色一，带有一股清凉感，而且整个人散发出一难以言喻的惆怅气息。至于理由，就不得而知了。

「啊……」

背后的花娘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呼。

「娘娘，您还好吗？」之季转头问。花娘停下脚步，凝视着旁边棚架的另一头。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之季又问。

「……刚刚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位学士，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花娘歪着头说。头上的步摇再度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难是我看错了吗？」

「啊啊……」

之季也跟着望向棚架的另一头。

「娘娘也看见了吗？我们这里的学士，几乎每个都见过。」

花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之季问：

「什么意思？」

「那是个幽鬼，偶尔会出现。」

之季说得轻描淡写，花娘却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