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2/4）

全一册

「要自杀，トカトントン(叮叮咚)」

不知为何，在产生了这的幻听之后，我便会像小说里的人物一般失去动力。这相当不合理——可我真的丧失了所有的动力。在无可奈何之下，我又躺回到床上，等着饿死。就在与被窝同温暖的黑暗正要将我逐渐吞噬之时——

「トカトントン(叮叮咚)」

什么？就连饿死都不行吗？连等死都没有动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很是疑惑，缓缓地支起身子，思考着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我突然间起了给摇月拍的视频。真要死的话，还是先把那个看了再去死吧——

我把那台被收纳在衣柜里的摄像机取了出来，然后为了把它给连接到家里那台大到离谱的晶电视上而陷入了一番恶战。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因为大脑萎缩，就连单纯地把电线给接上我都做不好，饱受挫折的我咬牙切齿地躺在床上，我越越气，便又一次起身去重新捣鼓那玩意。不过不可思议的是，在我研究怎么接电线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听到那「トカトントン(叮叮咚)」的幻听。

我终于把电线给接好了。

视频始在电视屏幕里播放。

——摇月笑了。她在屏幕里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她坐在客厅的桌前。背景是一扇大大的窗户、冬日的蓝天、纯白的墙壁以及如同橙子切面一般的壁挂时钟。拍摄时间是米勒导演造访后的一段日子，十二月初的米兰。「……还挺难的呢，我好像有点手抖」

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摇月轻轻地笑了。

「那今天就当是练习吧」

随后，摇月往装在马克杯里的咖啡倒入了砂糖和牛奶，勺子不断地搅拌着。不知是不是我那多余的艺术细胞祟，镜头是从上往下拍的——旋即，摇月的笑脸再次出现了。她啜饮着咖啡。我微微地转动着摄像机，拍下摇月的绝侧脸。

我很喜欢摇月的侧脸。

场景突然间切换了，变成了摇月的背影。她穿着一条蓝色的围裙，系带是蝴蝶结模。摇月手上的菜刀依旧以令人无比怀念的节奏切着菜。我鬼鬼祟祟的脚步悄悄靠近摇月，反应过来的摇月朝我转过半边身子，笑「真是的——你在干嘛呀——？」。我从被切的蔬菜里莫名其妙地发现了，在我拍摄的途中，摇月又一次出现在了镜头里，她永远都保持着笑容。

场景又一次切换了，变成了漫步街头的摇月。她步履轻快地穿过米兰的大街小巷。阳光反在鳞次栉比的房屋窗户上，熠熠生辉。摇月柔顺秀丽的黑发在风中轻轻地飘舞。即便只是漫步街头，却依旧得像是一部电影——

——不对，实际上那就是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