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沾到蛋壳了（2/2）

饥饿的肚子发出咕噜声。

我一边剥掉黏在蛋上的蛋壳一边摇头。很寂寞吧。长谷部老师的声音钻进耳朵，摇撼我的身体。很寂寞吧，佐江不在了。手指不知何时更力，压得柔软的蛋壳浓深凹陷。原有的裂缝扩散至整颗鸡蛋，在蛋身留下涟漪般的痕迹。不寂寞。我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喃。不寂寞，才不寂寞呢。

老师问：

「佐江可以回教室了，你不替她心吗？」

我低头望着手中有点变形的丑陋水煮蛋，心，啥？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佐江回教室了，我不替她心吗？问题是，那里只有会嘲笑我的人啊。瞧不起我，把扫地工都丢给我，在背后说我坏话，窃笑我。

我知啊，那些事都不够严重到能称为霸凌，大家也不是刻意那对我的。对于总是安分待在教室角落的我，大家只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而已。

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欺负，也不是因为什么明确的理由感到受伤，只是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而已。所以，被问到为什么不进教室时，我回答不出来。我才希望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呢。我不知。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为什么脚会发抖？为什么身体会缩起来呢？我真的不知。佐江呢？对佐江来说，教室是个什么的地方呢？

「佐江她……」我低头看着那颗寒酸的、皱巴巴的水煮蛋，这么问：「她回教室吗？」

「是啊。」老师花了一点时间了才回答，好像这是什么困难的问题似的。「因为回去，所以才离这里的，不是吗？」

能回教室，佐江心吗？

「如果是这的话……」

我的声音颤抖。老师问我，不替她心吗？那事还问吗？这是佐江要的结果吧？老师，我啊，把所有降临在佐江身上的幸运都当做自己的一心。很心喔。只要那女孩一脸幸福地哼起歌来，就连我都觉得自己当天会发生好事。我是这么的，明明是这么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对她说出那话？为什么我说不出「加油喔！」「不要认输喔！」「偶尔也回来让我看看吧！」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自呢？「很心啊，明明是这么的，却一点也不心。一点也不心。」

我的喉咙像感冒时那发烫颤抖，因此无法好好把话说出口。

手背的触感滑过脸颊，我将眼泪擦在毛背心上。

「小奈不回教室吗？」

「不回。那地方，我才不回去。」我反复说着，力摇头。「为什么佐江无所谓呢？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回教室去了呢？」

这个嘛。长谷部老师点点头。

「一定是因为对你们来说，在这里过日子已经太狭窄、太局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