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南豆给我打完电话后，我就预料到她很快会跟姜泽对峙。

因此隔天晚自修，当全班同学凑到窗边围观走廊上南豆拽住姜泽衣领的场景时，我在座位上完全不为所动。

也知姜泽此刻面对怒容满面的南豆，表情一定相当茫然无助，在我象中双方迥异的神情反差所带来的冲击甚至呈现出一幅印象派画。

若是绘画水平足够，送去参赛或许真能得个什么奖。

不过且不论我根本无法驾驭这的灵感，就算我真有能力去画，多半也会在半途中因为对姜泽的愧疚愤而撕画。

毫无辩解的余地，外面这惨烈的对峙现场之所以会出现有大半原因在我身上。

虽然喜欢的对象也相当有问题，但果没有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姜泽至少能单方面呼吸到恋爱的空气，而不是被恋爱对象拽着衣领喘不过气。

「我告诉你！你们的谋已经被我识破啦！」

此来势汹汹的场白抵达姜泽耳中会加深他的茫然吧。

「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拉住我的衣领？很难受的……能放吗？」

尽管有些困扰，但姜泽的语气是控制得很温和，不得不说他对南豆的爱慕是货真价实的。

可惜南豆的笨蛋气息浓郁到连丘比特之箭都无法穿透。

「在你招出目的之前我是不会放的！现在这里都是我们术班的人！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说目的……我是请你去吃米粉啊，就跟以前一……」

「哼！难你以为我没有看穿你的谋吗！」

「请你吃米粉算什么谋啊……」

姜泽充满冤屈的声音不断鞭挞着我的心脏，有生以来我是头一回意识到负罪感原来这么沉重。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的法！」

「你……你知了吗？」

前一秒委屈失落，下一秒又宛少女般惊喜又羞涩，此复杂的感情变化在一个男生身上出现着实诡异。

与此同时我也因为预料到南豆接下来的回应而捂住了口——

「我当然知！」

「你……」

「你不就是让我落入你的食陷阱里，让我慢慢堕落忘记学习，最后我变成一个能考零分的笨蛋吗！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说我是个笨蛋啦！」

这句蠢到没边的话终究是被南豆理直气壮地喊了出口。

不出所料，班级内外一同陷入沉默，随后爆笑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我的天！南豆又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

「南豆的豆果然是逗比的逗！」

强忍住负罪感，我在笑声中慢慢起身，向窗外瞄了一眼——相信以后再画石膏像时，我脑海中一定会浮现出姜泽此刻僵硬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