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7）

「死也不能吐喔。吐了就输了。」冬轻轻握住他的处，「吐就说，我再帮你做。」

「不了。」雅也苦笑。

冬点点头，说声我来泡咖啡便站起身。

「我需要雅也帮忙。」冬拿着设计粗俗的马克杯，边喝咖啡边说。

「什么事？」

「嗯，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你还记得青江吗？青江真一郎。」

「那个发师吧。他怎么了？」

「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好像以为能和我结婚。」

「咦？」

「这阵子他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昨天居然还跑到我那儿。我是没让他进门，不过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安抚他。」

雅也明白了。他喝了一口马克杯里的咖啡。

「青江知冬要结婚了？」

「我没跟他说，他好像是在『ＢＬＵＥ　ＳＮＯＷ』听到的。我事前已经要知情的人保密了，可是嘴巴毕竟长在别人身上。不过，反正他迟早会知。」

「所以青江生气了？」

冬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

「气得要命，说什么我骗他啦背叛他的，男人歇斯底里真是太难看了。」

「可是冬也有责任不是吗？」雅也故意不带感情的语气说：「是妳让他误会的吧？青江是因为爱上妳，才答应跳槽的，现在得知妳突然要跟别的男人结婚，当然会生气。」

「我可没答应要跟青江结婚，我只说我们要成为工上的好伙伴。」

「如果只是工上的伙伴，不会上床吧。」

「女人女人的武器有什么不对？男人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啊。」说到这里，她嫌烦似地摇摇手，「这些都不重要。反正，青江这边一定要个办法，我就是找雅也商量这件事。」

雅也将Marlboro的烟盒拿过来身边，抽出一根，才叼到嘴上，冬迅速伸手过来拿抛弃式打火机帮他点火。

谢谢。──他说。

「青江怎么跟妳说的？」他吐了烟之后问。

「叫我不要结婚，不然他有他的法。差不多就这些吧。」

「法？什么法？」

「就是这个。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一个到的，就是把自己和冬的关系告诉妳结婚的对象吧。不仅是男方，也有可能向所有人公。」

冬点点头，「然后呢？」

「再来就是破坏婚礼了。闯进结婚典礼大闹，就像《毕业生》里的达斯汀．霍夫曼【注：电影《毕业生》，原片名《The Graduate》，一九六七年由达斯汀．霍夫曼（Dustin Hoffman）主演，首挑大梁便入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一举成名。】。」

「达斯汀．霍夫曼才没有大闹，只是抢了新娘而已。」说完，冬叹了一口气，「真头痛。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是我们店里最红的发师，又不能狠狠教训他。」

雅也觉得这未免太自了，但没说出口。

「他现在最可能采取的行动，就是去向秋村告状吧。」

「跟秋村先生讲倒是无所谓。」

「是吗？」

「他怎么可能相信青江讲的话啊。」

「这表示他很相信冬是吗？」雅也的语气有点酸。

「也是啦，」冬哼哼两声，「不过在恋爱这方面，人只会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话语。像有的女人，明明别人一看就知那男的在骗她，她就是离不坏男人。这就是其中一。」

或许我也是其中之一吧。──雅也一边，一边朝冬看去，但她这几句似乎没有影他的意思。

「所以他去跟秋村先生讲其实无所谓，秋村先生一定会先来向我确认真假，我会把他的疑心清得一干二净的。」她自信满满地说。

「如果去向秋村告状没效果，青江接下来可能就到处去说。别人会相信到什么程度很难讲，但总不是好事吧。」

「糟透了呀。风声要是传进秋村先生的家族亲戚耳里，就很麻烦了。我可是打算跟他们长长久久来往下去的。还有另一个麻烦就是，青江在某程度算是名人，一个发大师一旦始胡说八，就会引来喜欢八卦的媒体，要是事情变成那，就不是在婚事上找麻烦吵一吵就算了，『华屋』和『ＢＬＵＥ　ＳＮＯＷ』的形象也会受损。」

「势必要堵住青江的嘴了。」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啊。该怎么办才好？」冬撒娇似地抬眼看他。她这个表情，让雅也感到慑人的妖艳，当然，她一定是深知其效果才这么做的吧。

雅也摇摇头。

「老实说，我不知。这也不是钱能解决的吧。」

「如果能靠钱解决就简单多了。」冬靠着餐桌托起腮，以这个姿势望着雅也，「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冬垂下眼睛，微微蹙起眉头。

「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啦。我觉得应该会有效果，可是要执行很难。再说……，我又很难口请雅也帮忙。」

「妳先别管这些，说来听听。」

「嗯。」冬端正姿势，「这只是一个法已，我不是一定要你这么做哦。雅也要是不愿意，就直说哦。」

「我都叫妳先说来听了，干嘛讲那么多有的没的。」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说出她的法。

雅也听着听着，心情渐渐往下沉。原来如此。主意是很好但有难度，要执行也很难，然而效果的确值得期待。若真的干了，或许真能堵住青江的嘴。

恐怕早在今天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把整件事计划好了。虽然采取的是商量的形式，其实她心意已决。总是这。

「怎么？」说完之后，冬窥视般观察他的脸色。

「很难。」雅也说：「这主意让人完全提不起劲来。」

「我就知。」冬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不说。」

「没有其他比较好的办法吗？效果跟这个差不多的。」

「比如说？」

被冬一问，雅也答不上来。

「没办法了。」她双手撩起头发，「我早就料到雅也不愿意了，说八成不行。其实我也不让雅也去做那事，只好别的办法了，可是又没有多少时间。」

「青江那家伙很火大吗？」

「对呀。看他那个子，好像明天就会下手似的。」

雅也抓抓自己的额头。气温明明不高，却流了不少汗。

「那就只能那么做了。」

「可是……你不愿意吧？」

「不愿意归不愿意，不能拖下去了不是吗。再说，我无论如何都帮冬的忙。曾我那时候是妳帮了我，我还没报答妳。」

「不要再管曾我的事了，把他忘掉。」

怎么忘得掉啊！──雅也心，但在她面前只是点点头。

「就照那个主意做吧。」

「真的吗？」

「也只能这么做了啊。那，妳决定好要找哪个女的了吗？」

「有几个人选。」

听到冬的回答，雅也心：果然。她心里早准备好所有的蓝图了。打从一始，就没有他插嘴的余地，而且她也算准了他最后一定会答应。但即使明知如此，雅也还是帮她的忙。

「什么时候动手？」

「越早越好，这礼拜或下礼拜吧。必要的东西我会准备好。」

「我被工厂那边除了，工具得重买才行，不过这个我来办法。」

雅也站起身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一罐摆到冬面前，另一罐打来喝。她没有伸手去拿啤酒。

「我以后不来这里了。」

她的话让雅也差点呛到，他凝视着她。

「为什么？」

「那个姓加藤的刑警让我觉得怪怪的。这事，再小心也不为过。」

「那个刑警又来了？」

她摇摇头。

「只来过公司一次，可是他发现到什么了──不对，应该还不到发现的地步，但感觉像是闻到了什么。鼻子很灵的一个人。每个刑警鼻子都跟狗一灵，但是其中有些特别厉害。他就是那一。」

听冬的语气，好像她还认识别的这刑警。

「要是被他知我和冬的关系就糟了？」

「肯定很糟。不管是『华屋』的毒气案还是曾我的失踪案，他都怀疑我。他没办法更深入调查，是因为他证明不了我有同伙。要是他知有雅也这一个人存在，一定会像只饥肠辘辘的疯狗扑过来。」

「换句话说，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要是让那个刑警又闻出什么不对劲就糟了？」

「他很可能会闻出来。到时候，他一定会尽办法找到我的同伙，跟踪、窃听、威胁，什么都来。」

雅也喝了一口啤酒，抹掉嘴边的泡沫。

「所以冬不能再来这里了啊，暂时没办法见面了？」

「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就见得到面吧。不过，我会办法的。」

「真的吗？」

「雅也。」冬移动身子靠过去雅也身边，抱住他的腰，「要是见不到雅也，我不知我是为什么而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个。我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幸福。」

雅也抚摸冬的头发，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她的心跳沿手臂传来。

「冬。」

「什么？」

「其实，我的心情和青江一。」

她没声。雅也心，大概是不知怎么回应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臂下方才传来闷闷的声音说：「我知。」

２

刚过八点半不久，最后一位客人离，大伙儿始整理善后。平常收拾好的人便陆续下班，只有星期四晚上是特别的。他们大多在简单解决晚餐后，再度回到这里。「ＭＯＮ　ＡＭＩ」每周举办一次研习会，就选在星期四晚上，气氛热络时，也常超过十二点才解散。

「抱歉，今晚我没办法出席了。」青江对身旁一名男员工说。

四周几个人露出遗憾的神色，青江看在眼里不免有优越感。大家都偷学我的技术，我这位发大师青江真一郎的技术……

「所以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员工点点头说我知了。

青江穿上外套，正打店门，看到门前中野亚实正在扫地。亚实是最近聘的员工，手艺不错，也很热中学习。个子娇小，五官工整，因而备受顾客疼爱。

「亚实，妳今天也车来啊？」

「对呀。」亚实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又停在老地方？」

她行了一礼，淘气地笑了。这的小动也是她受欢迎的秘诀之一。

「小心点，太夸张的话总有一天会被逮到违规停车喔！」

「我会小心的。」她又点了一次头。

亚实与母亲住在驹泽，父亲据说是单身赴任，现在人在札幌，而哥哥已经找到工搬出家里。亚实高中毕业后便考上驾照，店里有研习会的日子多半会父亲的车来上班，但是她车子不停进付费停车场，总是停路边。亚实是说有个不会被罚单的好地方，但这好事不见得能一直持续下去，同事也都警告她迟早会被拖吊的。

青江离店里，走到就在附近的出租停车场，坐上自己的ＢＭＷ。他现在住在目黑的高级公寓，全新建筑，月租超过三十万圆。

这事在两年前根本无法像。一直受雇于人，不管以发师闯出多大的名号，收入也不会剧增。即使耗尽微不足的积蓄独立，一要务也是偿还借款，而提高生活水准这部份势必得摆在后面。

当时应新海冬之邀独立真是一个明智的抉择。不必自己出钱就能独立，而且在她的策划之下一举打了知名度，现在已经红到应该没有年轻女孩不知他们的店名和青江真一郎这个名字了吧。

然而，青江是这么的。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满足于目前的状态。虽说独立了，但「ＭＯＮ　ＡＭＩ」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店──不，若论谁是这家店的所有人，除了新海冬没有别人。自己不过是「ＢＬＵＥ　ＳＮＯＷ」的董事，「ＭＯＮ　ＡＭＩ」所赚的钱虽有将近一半归他，但无法全数独揽，因为当初设定的条件便是如此。

但不光是收入的问题。最近，他越来越要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店、一家从头到尾都由自己一手打理的店。

可是冬一定不会答应的。少了青江真一郎，代表「ＭＯＮ　ＡＭＩ」的客人将减少一半。青江很确定这不是他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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