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证明（3/5）

经过一段尴尬的沉默后，站在我身旁的希儿小姐口：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就、就算妳这么问我……」

希儿小姐转过脸来，越过肩膀望着我。

我俩的正前方就是房间里唯一的床铺。

这张简朴的床铺对两人来说是有点窄，但并非完全挤不下。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张床，然后将目光移向希儿小姐。

希儿小姐微微张她的樱桃小嘴。

明明理当是自己的错觉，我却觉得那两片瓣看起来莫名煽情。

忽然间。

我注意到有一滴水珠，顺着她湿润的淡灰色头发落到礼服上。

我反地跟着水珠将目光往下移，从礼服里透出来的内衣随即映入眼帘。

我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请、请先去洗澡吧！！」

等我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转过身去，以难掩心中动摇的语调这么大喊。

其他那些「我晚点再洗就好」、「妳先暖和身子，别着凉了」等贴心的话语，我完全说不出口。

片刻之后──

「我知了。」

先是传来这声回应，接着能感受到希儿小姐逐渐走远。

然后，淋浴间的门被打又重新关上的声响传来。

「…………」

原先绷紧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但一听见鲜明的下衣服的声响──以及不久后传来的淋浴声，我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我的脑中一片白，甚至忘记自己都面红耳赤了。

「…………衣、衣服，得去准备更换的衣服…………」

暂时当机的脑袋，得出这个结论。

目前手边当然没有备的衣物。即使热水暖和了身子，但没有衣服能穿也无济于。难不成要让浑身赤的希儿小姐裹着一条浴巾吗？

我立刻甩掉这个愚蠢的法，连忙奔出房间。离房间之际，我并没有忘记门锁上。幸好商业旅店的房间都能上锁。唯一残留于脑中的那份冷静，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有谁趁现在入侵房间的话，我肯定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我悄然无息地前往位于一楼的柜台。在按下服务铃的这段期间，我一直将注意力全放在我们租借的房间上。假有人接近房间，我发誓会在两秒内赶回去。身为二级冒险者的我一定办得到。我会摇身变成一头音速兔。终于等到老板后，我拜托对方提供两套干净的衣物，并且抢在他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以前身上所有的钱都砸在柜台上。矮人老板见状，默默拿出两套衣服给我。

我拿着麻料的衣服返回房间。

打房门，重新上锁。

淋浴声仍持续从单薄墙壁的另一头传过来。

「………………………………」

我更换的衣服随手丢在床上，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就这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感觉身体快累瘫了。

明明前后才不足三分钟，对我来说却是今天内最累人的体验。

椅子恰好背对淋浴间，所以我反地弯下腰来，十指错，低头看着地板。不对，是我能注视的有地板。

是时候正视现况了。

「要在这里和希儿小姐共度一晚……？」

一到这里，感觉浑身的血全冲上大脑。

应该没这个必要吧？等希儿小姐洗完澡，干净的衣物给她后，立刻抛下一句「那我先告辞啰～」直接掉头离就好吧？但我立刻领悟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百分之百会被师父雷劈死。毕竟师父可是超冷血的精灵。话说女神祭的这场约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轻易抛下希儿小姐当真不要紧吗？狠心践踏她那张至今从未见过的心笑容真的没问题吗？另外这么说已经太迟了，但我像这擅自带走【芙蕾雅眷族】护卫的对象，我和【赫斯缇雅眷族】有明天吗？不管逃到哪里都徒劳无功吧──

『今天不是丰收祭吗？玛丽亚妈妈告诉过我，这是一年之中会有许多人被赋予小宝宝的日子喔！』

就在这时，孩子的童言童语瞬间闪过脑中。

停下来，别再那些疯话，别再冒出奇怪的念头，别给我设下这诡异的伏笔啦──！

我不由得始胡思乱，明知现在没空浪费时间，我却统整不了自己的思绪。

脑中一片混乱的我，能向人生的前辈请教意见。

于是我向心中的师父──以及扶养我长大的祖父寻求协助。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既然你已被带进旅馆，就老老实实顺其自然发展就好。不对──是老老实实让对方吃了吧。』

为何要改口重说一次！？

『贝尔啊～～朝着成人的阶梯勇往直前吧！燃烧自我往前冲啊～～～～！』

拜托你别说了！爷爷！

不行，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面对当人十之八九会这么说的答案，我忍不住抱头苦恼。

总、总之！我不能冒出奇怪的念头！

自从春姬小姐一以来，就算明白自己不该再这么迟钝，但我也不能任由思绪失控！况且我对希儿小姐并没有任何非分之！

为了重拾本心，我决定像极东人士口中的「念经」那，始接连说出迷宫怪兽的名字。

（哥布林、地灵、劫鸟、战影、地下城蜥蜴、杀人蚁、针刺兔、半兽人、小魔鬼、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弥诺陶洛斯──！！）

下个瞬间，淋浴声戛然而止。

「叽啊！？」

我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原地跳起。

最终就维持这副半蹲的姿势，缓缓回过头去……随即传来门被推的声音。

淋浴间的门稍稍被推了来。

「贝尔先生……请问有干净的衣服吗？」

我回神后，一抓起床上的衣服冲了过去，将衣服到从门缝间伸出来、沾着水珠的那手上。

递出衣服的瞬间，我看见位于门后的那双淡灰色眼眸。

有锁骨，以及冒着热气，鸡蛋般白嫩的肌肤。

我不发一语地往后退，顺势转过身去。至于我此刻的脸色，就无须多加形容了。

我呆站在原地一会儿后，希儿小姐出了浴室。

「贝尔先生，可以换您啰。」

「…………那、那我进去了。」

视线彻底固定在地板上，不敢与希儿小姐四目相的我，迅速穿过她身边走进淋浴间。在这个装潢同相当简朴的石造空间里，能看见遍地的水渍，以及刚过的毛巾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不过四处都没看见她换下的衣服。

我下湿透的衣服随手一扔。

接着扭与魔石热水器相连的阀门，水到最大。

直接让水从头顶冲下。

「…………我没有做任何不该有的行为。」

我在四溅的水花中喃喃自语。以这方式说服自己。

我并不是淋热水，而是直接冲冷水，靠这顺利让心情冷静了下来。

虽说有被人设计的感觉，害我一时慌了手脚，不过这点小也没什么。这是迫于无奈的非常手段。至于我无故在外过夜一，等到明天再真心诚意地向神仙他们歉吧。

唯一的床铺就让给希儿小姐，我睡地板即可。

相较于深层 37层，即使是冰冷的地板也与天堂无异。

──我原先是这么打算的。

「………………」

我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坐在床边的希儿小姐抬头望向我。

她的下半身没有穿上任何衣物。

全身上下套着一件麻质衬衫，虽然扣好了扣子，却是松垮垮的。

吹弹可破的大腿和纤细修长的小腿，从衬衫下䙓伸了出来。

当然耳，她应该也没穿内衣裤。

见状，我觉得自己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妳的裤子……怎么了？」

「这件裤子太大了，会直接掉下来，根本没办法穿。」

不会吧！我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但随后便起一件。

大概是太慌张的缘故，我刚刚给希儿小姐的那套是男衣物，而我身上这套才是女的。真气恼自己身材瘦弱到能穿上女衣物，也对自己的失态恨之入骨。

希儿小姐将头发放了下来。

平常总是绑成马尾的淡灰色秀发，现在并未系起来，顺着背部洒落。

我对那头比像中更长的秀发感到诧异，不禁有些走神，心脏始狂跳不止。

眼前的希儿小姐与以往判若两人，当我明白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时，总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希儿小姐，那张床给妳睡，我睡地板就好……」

「不行。我们一起睡吧？」

「……这太勉强了。」

「为什么？」

「……对我来说太勉强了。」

「无论何都不行吗？」

「……神仙知后会责备我的。」

「可是有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我可能会被罪恶感折磨至死喔。」

「……这肯定是骗人的。」

老实说，我几乎搞不清楚自己在跟人聊什么。

我就这么伫立在原地，希儿小姐则坐在床上。

我们保持着既不远又不近的距离，一个人抬着头，一个人低着头，任由视线纠缠在一起。

「您不坐吗？」

希儿小姐见我一直站着，温柔地出声关切。

我瞄了椅子一眼，见湿透的礼服正挂在上头晾干，眼下是无法使了。

我不敌那双淡灰色的眼眸，好乖乖坐在她身边。

但我仍与她保持着一段近乎不自然的距离。

「你……不对我做什么吗？」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力一震。

「……我、我听不懂希儿小姐妳表达的意思。」

嗓音颤抖的我，假装自己是个驽钝的孩子。

房内再次笼罩于静默之中。

女神祭尚未结束，窗外隐约传来人们的笑声、乐器的旋律以及烟火的声响。我现在莫名怀念起来自远方的喧嚣。

此时此刻，我很害怕自己意识到希儿小姐是一名女。

总觉得要是那么做的话，等同于违背自己的初衷。

我这辈子将会没资格继续去思慕某人。

「……希儿小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