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月十日上午，医院的看诊时间刚刚始不久，敏夫接到沟边町的国立医院打来的电话。

“院长，你的电话，国立医院的谷口医生打来的。”

律子将电话转给敏夫。向正在就诊的患者致歉之后，敏夫到准备室接听电话。

国立医院的谷口是比敏夫年长许多的内科医生，同时也是比敏夫高出七届的大学学长。两人在大学时期并未谋面，不过学长学弟的关系是让敏夫享有不少好处。谷口不是土生土长的外场人，也不住在沟边町附近，他每个星期到国立医院驻诊两天，其他时间则在大学授课。高速公路是住在城里的他最常利的通勤方式。

国立医院虽然与互助医院并列为沟边町的两大医疗机构，医生的素质却有待加强。驻院医生多半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年轻菜鸟，从中央被下放到这里的他们要累积了一些资历，就会立刻回到城里的大医院，或是回到老家当个业医生。除了年轻菜鸟之外，国立医院有一些在医界的派系斗争当中被三振出局的老鸟，这些经验丰富的医生多半在城里享有相当程度的社会地位，然而为了生计着。却也不得不每个星期到国立医院驻诊个几天。

“学长吗?我是尾崎。”

敏夫拿起听筒。

“尾崎啊，前几天你转来的那名患者……”

学长和学弟的关系让敏夫经常将自己无法处理的内科病患转给谷口，其中当然也包括需要长期住院治疗的患者。除了内科之外，脑神经科有脑神经科的管。外科也有外科的管，这些管敏夫早就打点好了。将病患转给别人固然赚不了什么钱，不过接受转诊的医生都会与敏夫保持密切联系，对于病情的掌控与临床观察十分有助益。

“安森干康吗?”

“对，就是他。他已经于今天凌晨五点十六分过世，死因是肾衰竭。”

敏夫低头不语。当初看着干康坐上救护车的时候——敏夫就已经知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位儿时玩伴了。

“过程何?”

“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听说呈现非常严重的贫血。当时我不在现场，详细情况不是很了解，知他的血中肌酸酉干指数偏高，随时可学能引发肾衰竭。后来从MOLS并发DIC，最后导致MOF。需要更详细的报告吗?”

“麻烦学长了，愈快愈好。”

“你可真是有研究精神啊。”

敏夫露出苦笑。

“干康是我的好朋友。村子就这么点大，彼此都是熟人嘛。”

谷口轻噫了一声。语气听来似乎有些愧疚。

“抱歉抱歉，我失言了。这个患者的临床经过有些特殊，从病历表的记载看来，照理说应该不至于引发那么严重的肾衰竭才对。偏偏那天不是我的门诊日。否则我一定亲自替他……（内容加载失败！请反馈访问设备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