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余韵和疑问的早晨」（2/2）

「虽然蕾蒂大人有时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举动……不过，这也是让人容易亲近的表现呢。」

「没错没错。」

就在忒丝菲娅和艾莉丝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的时候，被冷落在一旁的另一名少女，突然有些着急地插嘴：

「你们从刚才始是在说谁的事情啊？你们所说的『蕾蒂』……该不会是在指那位七席的大人吧……？」

希耶尔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在这座学院里没有人不晓得蕾蒂的大名。面对说不出话的希耶尔，忒丝菲娅和艾莉丝同时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

真要说起来，虽然忒丝菲娅和艾莉丝透过亚尔斯认识了蕾蒂，但是在她们两人的眼中看来，蕾蒂依旧是有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接触的大人物。而如此遥不可及的人物，居然把两名少女的名字记了起来，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光荣的事情了。

话虽如此，忒丝菲娅和艾莉丝早已认识了亚尔斯这名少年。也就是比蕾蒂更加遥不可及、位居全体魔法师顶点的绝对存在──「现役首席」。

正因如此，两名少女非常清楚，蕾蒂这名女子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说到底，有能力坐上个位数无双魔法师位子的人，本来就不可能是什么凡夫俗子。伴随排名而来的各不自由和枷锁，当然也远超乎她们像。

只要明白这些事情，就再也没办法像天真的学生那，只是一厢情愿地憧憬着强者的存在。

尽管如此……

「我好亲眼见识一下蕾蒂大人战斗的英姿啊，艾莉丝！」

或许是年轻气盛吧，从忒丝菲娅还能说出如此奢侈的愿望来看，她果然还没去掉身上的学生气。

「嗯，不晓得她会施展出什么的魔法呢！」

艾莉丝天真无邪地抛出了单纯的疑问。然而，兴味盎然地说出这句话的她，同没有真切地感受到站在人类的最前线奋战、被誉为「万夫莫敌」的无双魔法师究竟有多么伟大。每天都和亚尔斯一起生活，更是让她忘记了这的事实。所谓的「对外界一无所知」，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话虽如此，这也不是忒丝菲娅和艾莉丝才有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学院学生都还没有真正明白，和外界魔物的战斗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在经历某人的死亡之后，他们才会在震撼教育中理解这件事，可是现在的他们完全无从知晓这的残酷事实。

「在成为无双魔法师之后，系统和魔法的相关情报都会被隐藏起来。不过，我阿尔应该知这些事情吧？」

忒丝菲娅的这句话已经超过了天真无邪的范畴，甚至可以说是主动踏进了地雷区，艾莉丝只能干笑着回答：

「如果跑去问阿尔这事情，肯定会挨一顿臭骂吧。」

希耶尔也附和：

「没错没错。话说回来，亚尔斯同学果然知这些事情啊？」

暂且不说【学园祭】上的风波，这两天在校内有另一件掀起轩然大波的事情。那就是由莉莉夏所揭露的那项情报──亚尔斯其实是隶属军方管辖的非正规魔法师。

由于魔法师的本职其实就是军人，因此还是学生的亚尔斯，大概会被其他人视为见习魔法师吧。

姑且不论才刚转学过来的莉莉夏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只要起在【学园祭】一天上演的高水准模拟战，她所说的这番话就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余地。

不过，相较于莉莉夏为了收拾场面而刻意透露的假情报，整件事情的幕后真相其实更加惊人，完全不是普通学生所能像的范畴。他们压根儿不可能到，和自己同为学生的亚尔斯•雷金，居然会是位居全体魔法师顶点的「现役首席」……

撇这件事情不说，在【学园祭】已经过去一天的现在，希耶尔多少能够静下心来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按照常理来，莉莉夏的说明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呢。亚尔斯同学是一名军人……欸，说他有在协助军务我可以理解，但是这在军规方面没有问题吗？」

说起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疑问。在当今的时代里，原则上不允许军队招收未成年士兵。姑且不论过去是怎么，至少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之下，把少年少女送进死地的行为，肯定会引发舆论的强烈反弹。

墙内世界表面上维持着风平浪静的局面，这也是导致危机意识低落的原因之一──意即长久的安逸所带来的副。

「应该不太妙吧。」

回答希耶尔问题的人是忒丝菲娅。出身于贵族家庭、母亲又是军人的她，多少懂得这方面的事情。只见她的眉间已经堆起了深深的皱纹。

在正常情况下，军方肯定不乐见亚尔斯的身分和在军部的待遇问题，成为学院学生大肆讨论的热门话题。毕竟在亚鲁法这个国家里，军方扮演的不仅是单纯的战力角色，更是一心理上的屏障，负责把外界的威胁隔绝于墙内世界之外。

这高耸入云的障壁，将外面的景色于国民的意识中排除，使得人们忘记了原本该有的恐惧。

正因如此，对于亚尔斯这实力超绝的人物，军方不惜冒着违反军规和遭到舆论攻击的风险，也要把他纳入军队的掌控之中。或者该说，军方一定得这么做才行。

思及此，忒丝菲娅很罕见地陷入一阵沉思，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

这么一之后，莉莉夏在校内揭露出亚尔斯相关情报的行为，或许确实是为亚尔斯着。至少避免了亚尔斯被迫当着众人的面逃跑的结局，同时也把他处境的恶化程度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真要说起来，少数特别出类拔萃的学生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原本就会打着「培训」的名义，以非正规的形式参与军务工。事实上，撇亚尔斯不说，忒丝菲娅也听说过为学院首席的费莉涅菈，已经在她父亲维札斯特麾下帮忙的传闻。

而且莉莉夏所披露的内容虽然不完全是谎话，但她把最为致命的事实完地隐藏了起来。换句话说，莉莉夏是以最低限度的牺牲，保住了亚尔斯身上至关重要的秘密。但是……

「我说，莉莉夏这个人，真的是站在阿尔这一边的吗？」

忒丝菲娅口说出的这句话，让艾莉丝和希耶尔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身为当事人的亚尔斯曾经亲口表示，莉莉夏是个不可信任的人物。这句话始终在忒丝菲娅的心头盘桓不去。

而且，如果考虑到「监视」才是莉莉夏的真正任务，撇自己对她的个人好恶不说，忒丝菲娅认为最好还是对她保持警戒。

忒丝菲娅本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笃定，只是她在和莉莉夏的初次见面中，就已经从这名神秘少女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有别于普通贵族的异常味。正因如此，忒丝菲娅很难对莉莉夏有什么好感。相较于寻常百姓的社会生活，贵族的世界终究是个扭曲的地方。或许在贵族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正常」或「普通」的概念。不，也有可能单纯只是自己和莉莉夏合不来而已……

尽管忒丝菲娅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但是这感觉很难让艾莉丝或希耶尔了解。毕竟这是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只有对贵族社会有一定了解的忒丝菲娅，才能够隐约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说得直截了当一点，莉莉夏的姓氏「弗琉斯埃文」也是令人不安的原因之一。弗琉斯埃文家在贵族社会之中，是个有些格格不入的存在。不，事实上，这个家族甚至可以说被视为异端份子看待。

看着不知不觉在眉间堆满皱纹的忒丝菲娅，艾莉丝忍不住叹了口气，出声导：

「我说菲娅，你就算再多也没有吧？毕竟你是那得愈多，脑筋愈容易打结，最后反而把事情搞得一团乱的类型嘛。」

虽然这等于在说「你是个缺乏自觉的麻烦制造者」，不过为她的好友，艾莉丝非常清楚，忒丝菲娅的这些行动基本上都是出于善意。只是不管怎么说，忒丝菲娅这名少女的行动结果往往是瞎忙一场。

听到好友忠言逆耳的善意提醒，忒丝菲娅只能微微耸了耸肩膀说：

「……我、我自己知啦。」

由于忒丝菲娅本人也经历了多次的失败经验，因此她只是鼓起腮帮子，没有对此大力反驳。

「不过……这只有我们不知的感觉，还是有点讨厌呢。」

艾莉丝不经意地口说，声音里掺杂着一丝寂寞的味。

虽然两名少女隐约知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们打从入学以来，便和亚尔斯及露姬一起共度学院生活。因此尽管两人知亚尔斯不是在故意排挤她们，可是难免还是会有被当成局外人的感觉。

说到底，忒丝菲娅和艾莉丝心里也多少清楚一件事实。她们之所以能够为亚尔斯的学生，获得现役首席的亲自指导，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有助于亚尔斯在学院内找到安身之处。毕竟亚尔斯根本就没必要进入学院就读。

而在这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还牵扯到理事长希丝缇的个人意图。因此，两名少女能够侥幸地处于现在的位置，显然是基于政治方面的考量，也就是亚尔斯必须以学生的身分在学院生活而已。

既然如此，忒丝菲娅和艾莉丝就不该深究那些不知为妙的事情。亚尔斯本人对此也画下了一明确的界线。强行跨越这界线的行为，等于是亲手破坏现在的平稳生活。可是……

「阿尔要是肯说出来的话，搞不好我们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艾莉丝一边如此嘟囔，一边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抹有些寂寞的笑容。

脸上总是挂着柔和微笑的艾莉丝，居然很罕见地流露出沮丧的神情，因此忒丝菲娅连忙口打圆场：

「很像你会有的法呢。不过，我是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啦。」

「真是的！拜托你们不要在那边自说自话啦！我们明明是一起聊到天亮的朋友，为什么只有我被排挤在外啊？」

希耶尔带着有些闹别扭的表情，打破了变得有些沉重的气氛。

「莉莉夏和亚尔斯同学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啦……啊，该不会对你们两个来说，莉莉夏本人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难她是你们两个的情敌？原来是这啊，如果是这方面的事情，我可是专家中的专家喔！」

也不晓得是不是出于体贴，只见希耶尔得意洋洋地频频点头，强行把话题转到了无关的方向。毕竟和其他学生比起来，希耶尔算是和亚尔斯有较多接触的同学，就算多少察觉到他的「苦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希耶尔却一脸得意地抽动着鼻子，仿佛在嗅取青春期少女所独有的烦恼气味。

「……我说，希耶尔？你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菲娅！你这话也太毒了吧！？我可是清醒得很喔，你没看见我的眼睛睁得这么大吗！？」

面对忒丝菲娅一本正经的问题，希耶尔像是要表达强烈抗议似的，特地双手的手指把眼皮撑到最大。

希耶尔这个人的格确实有点线，并且对于恋爱话题非常敏感。再说三名宣蔻年华的少女在聊到男生的时候，本来就很容易转到恋爱的话题上。

「欸，我的像可能有点太跳跃了，你们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吗？」

希耶尔双手在脸前合十地求饶。刚才那些话似乎果然是她在玩笑。

「不过啊，如果莉莉夏是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你们要不要试着主动缩短彼此的距离？莉莉夏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吗？或许你们可以从她口中打听到一些讯息嘛。」

正因为希耶尔不像两名少女那了解内情，所以才会给出这意不到的建议。于是艾莉丝接着她的话头说：

「说的也是。也没必要一始就摆出剑拔弩张的态度，而且那或许真的能帮上阿尔一些忙。」

如果莉莉夏是军方派来监视亚尔斯的人员，自己只要向她表明合的态度，从结果上来说或许能够对亚尔斯有所助益。只要保持好一定的距离，这反客为主的做法，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虽然艾莉丝把事情得非常简单，令忒丝菲娅面有难色地沉吟起来。不过在沉思片刻之后，忒丝菲娅也表示赞同地说：

「的确是呢。毕竟我们平常总是受到阿尔照顾，这次就来多管闲事一下吧！」

「嗯，我们就去找莉莉夏同学打听一下吧。」

得到好友赞同的艾莉丝，脸上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然而，希耶尔不明白两名少女在顾虑和犹豫什么，她满头雾水地口说：

「欸……你们就把莉莉夏当成普通的同学，和她正常来往不就没事了吗？」

这句在末尾加上了暧昧问号的话，就这为这个话题画上了休止符。

在那之后，三名少女稍微环顾了整个房间，决定至少要把昨晚狼藉的杯盘收拾干净。顺带一提，在今天稍晚时，还有另一场供全校学生参与的【学园祭】庆功宴。到时候会在多功能大厅举办自助式派对，所有学生都可以自由参加。除此之外，她们自己班上也打算先在教室举办小型的庆功宴。不过，三人都同意先把房间收拾干净再说。

值得一提的是，在打扫这件事情上，希耶尔的本领完全不输艾莉丝。而在以她们两人为对照组的情况下，忒丝菲娅打扫的模就显得格外笨手笨脚了。

这不仅是因为忒丝菲娅不擅长打扫的关系，同时也是因为有个疑问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这间大得夸张的研究室的主人，究竟和他的银发搭档一起去了哪里？

虽然忒丝菲娅非常清楚，这不是自己能够出答案的问题，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焦躁感。仿佛要驱散这的杂念，只见她更加勤快地动手收拾，以自己的方式打扫着整个房间。

（弗琉斯埃文……对了，或许我可以去找妈妈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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