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明所以的袭击」（2/7）
第三卷
伴随着一嘶哑的吼声，死灰复燃的贼人以手扶地，再次散发出了杀气。与此同时，也不晓得他是何时完成了咏唱，瞬间就发动了始终握在手里的短剑上的魔法式。
「——!!」
露姬带着大祸临头的表情转过头来，却发现贼人的手臂前端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短剑也跟着从他手上掉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贼人失去了战意，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动——手指扭向原本不该弯曲的方向，指骨也遭到粉碎的手掌，不可能继续拿起东西。贼人的整只手掌已经不成原形，看起来就像是垂挂在手腕底下的奇怪物体。
然而，贼人丝毫不去理会自己手掌的惨状，只着完好的另一只手去捡起落地的短剑。就在贼人指尖微微一动的瞬间，一巨大的力量再次将他整个人按到地板上。只听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贼人的身体也发出了同的异音。一只针对贼人倒卧身体的不自然压力，持续压迫着他的体。
而当这压力达到最高点时，贼人口吐鲜血、翻起白眼，就这完全丧失了意识。
「别大意了啊。」
一冷静透彻的声音响起。正是亚尔斯干涉了空间，并施加了名副其实的巨大压力。他动的是连重力都能够支配的异能。由于这是空间干涉魔法——【重力峭壁《gravity cliff》】的一应型态，也就是来手下留情的劣化版本，因此并不存在魔法名称。话虽如此，单从原版魔法的难度来看，这项魔法的威力也完全足以匹敌高阶魔法。
「非常对不起。」
露姬垂下视线，低下头去，脸上满是反省的愧疚神色。
「无妨，在匆促上阵的情况下，算是做得很不错了。」
亚尔斯朝着贼人走去，在和露姬擦肩而过时，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头上慰劳了两句。从结果上来说，亚尔斯给了贼人致命一击。尽管只是局部地压制对方的动，可是对方在正面承受那股压迫之后，身体的重要骨骼很有可能已经因此粉碎。虽然手臂和双脚的细微部分不在效果范围内，但因为是局部地施加压力，所以关节部分会受到严重影响。即使侥幸存活下来，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大概也没办法正常行走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幅不怎么让艾莉丝看到的光景。不过，或许是军旅的经验发挥了，露姬在这时候的思考切换相当迅速。也可以说是她懂得随机应变，非常清楚该以哪些事情为优先。
「亚尔斯大人，这名贼人的行动实在相当不自然。特别是在痛觉和神经反的部分，几乎看不到任何反应……他是不具备正常的神经机能和痛觉吗？」
「是呢。极度的亢奋状态确实有可能麻痹痛觉，但不至于连反神经的机能都跟着失去，和这家伙的情况有些不同。应该是打从一始就将痛觉完全……不对，应该是连接收外部刺激的神经反应本身，都有一大部分被截断了吧。这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亚尔斯毫无防备地走到贼人身旁，扒下对方遮掩身份的简陋长袍。贼人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上下，乍看之下是名平凡无奇的瘦弱女。而这名脸颊凹陷、发丝缠乱的女子，看起来之所以会有些苍老，主要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打理自己的容貌。
定睛一看，披在贴身衣物上头的那件长袍尽管相当陈旧，却是以抗魔法素材制成的子。
亚尔斯仔细打量贼人的全身上下，接着缓缓将她的头发拢起来，赫然留意到她的后颈部位有些古怪。
那里的皮肤上面有一像是旧伤的缝痕。缝合的手法相当草率，但无疑是手术的疤痕。
「阿尔，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艾莉丝从蹲着的亚尔斯背后探出头来，仿佛在窥探似地问。
「不，我没有杀了她。不过，她确实是已经没办法动了。」
「……这、这子啊。」
亚尔斯从艾莉丝的语气里感受到某莫名的忌讳感，因此瞬间改成「我没有杀了她」这迂回的说法，只是贼人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一旦情况恶化，很有可能连几分钟都撑不了。
而艾莉丝本人也很清楚，即使确认了贼人还没有死去，也依旧不会改变任何事实。尽管如此，陌生的对人战斗和直接面对濒死敌人的状况，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问题。
艾莉丝蹲到贼人的脑袋旁边，像是在窥视似地静静凝视她的脸孔。
「她真的还没有死吧？」
然而，这漫不经心地接近敌人的行为，显然是不智之举。
「你最好还是别一直盯着看。」
「咦——!?」
窥探着贼人脸孔的艾莉丝，蓦地发出一声近似尖叫的惊呼。因为贼人原本翻着白眼的眼睛，在滴溜溜地转动一圈后，以黑眼珠对准了焦点，从正面回看盯着自己的艾莉丝。而那双眼珠在捕捉到艾莉丝的下一秒钟，立刻便游移了起来，渴求着别的东西。
「啧！」亚尔斯在咋了声舌的同时，力拉起了艾莉丝的手。
艾莉丝几乎整个人被亚尔斯抱到怀里，而在两人的旁边，贼人啪哒啪哒地扭动着四肢，宛如诡异的四足动物展爬行，并将上半身挺了起来。她就维持着这的前倾姿势，朝着研究室的橱柜送上一击，仿佛是要威吓众人似的。装备着玻璃门的橱柜应声倒塌，里头的实验器材倾泻而出，在房里散落一地。文件资料和玻璃碎片漫天飞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暂时转移，贼人趁着这个机会，朝着个头最矮小的露姬直冲而去，并且摆出了准备跳跃的姿势。
「露姬，快躲！」
没等亚尔斯说完，露姬已经朝着一旁飞退而去。
这个房间的窗户就位于露姬身后。贼人一头撞破窗户，朝着屋外掉了下去。亚尔斯在制止露姬从后头追上去后，直接来到窗边俯视贼人掉下去的方向。对方并不是打算自杀。也不晓得她究竟是哪里还藏着这力气，只见贼人一边抓着研究大楼的壁面减缓掉落的速度，一边直接四肢抵消冲击，在成功着地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学院外头逃离。和双脚步行相比，她简直像是打一始就更加习惯四肢步行，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亚尔斯只能一边叹气，一边目送那诡异的背影离去。
「看来……真的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啊。」
亚尔斯喃喃说，语调听起来不像是感到懊悔，而是傻眼的成分更多一些。至于被他抱在怀里的艾莉丝，脸上浮现的表情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惊讶不已，整个人都紧紧搂着亚尔斯。
「不好意思啊，艾莉丝。」
「咦，嗯，没事的……我只是有点吓到了而已。」
艾莉丝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地说，接着便径自走向露姬所在的窗边，两人一起环顾着周遭的动静。因为入侵学院的贼人，可不只一个而已。
亚尔斯逮住这个机会——艾莉丝背向这里的期间——从放置研究器材的层架上拿了一支小型试管，迅速地采集贼人留在地板上的血。
「亚尔斯大人，学院里头还有两名贼人在活动，该怎么处理才好？」
「我有点评估错误了呢。面对那对手，单凭教师他们可能会有点处理不来。不好意思，露姬，你能去支援一下吗？」
「……我了解了。如果您这么命令的话。」
没错，亚尔斯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大意。虽然贼人侵入学院的手法确实相当俐落，但是如果单从施展魔法的本领来看，亚尔斯认为他们并不是多么高明的魔法师。只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些家伙居然像是打都打不死的蟑螂。因此在对人战斗里头，就算是老练的教师也很有可能沟里翻船。一旦他们充分发挥超乎常识的耐久力，若无其事地从重伤之中站起身来，不管是多么厉害的老手，都一定会遭到出其不意的反扑。
看着踏上窗台准备动身的露姬，亚尔斯口建议：
「这次只能选择确实地把对方解决掉了。露姬，看你是要瞄准心脏或头部都好。如果不做到这程度的话，大概阻止不了他们的行动……要领在于别把对方当成人类看待。」
表情显得有些苦恼的亚尔斯，尽管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把话说到最后。自从露姬成为自己的搭档以来，他就一直担忧着这一刻的到来。照理说来，应该是要由同熟悉对人战斗的他出面处理，可是当露姬今后遇上和亚尔斯一起对抗「人类」的场面时，这次的经验肯定能够派上场，而且很有可能成为决定生死的分水岭。
而露姬应该有能力跨越这的难关。因为她身上潜藏着这天赋。单凭方才那场命相搏的洗礼，露姬便已经能够立刻做出冷静的判断，代表她已经懂得如何从合理中剔除感情。
「我会谨记在心。」或许是察觉到了亚尔斯的内心法，露姬抱着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的决心，语气坚定地回答。
要让敌人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远比直截了当地「杀死」对方来得困难。对现在的露姬来说，很有可能因此遭到敌人反噬。所以亚尔斯的这番建议，其实也是要露姬尽量保护好自己。
然而，尽管露姬确实感受到了亚尔斯心中的犹豫，但她是带着贯彻自身意志的觉悟做出回答。在露姬的心里，对于要弄脏自己的手这件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踌躇。没错，我绝对不会让亚尔斯大人担心的那状况出现——如此下定决心后，露姬便蹬着窗台离去。
那按照亚尔斯的命令、前去支援教师的背影，就这逐渐远去。目送那背影到最后一刻的亚尔斯叹了口气，似乎要以此排遣心中的不安。
暂时就先这子吧。
「艾莉丝，你去帮我把门锁上。应该只要操几下就会明白了。刚才是故意没锁门引诱敌人进来，接下来大概没有那个必要了。」
看到艾莉丝一脸不安、仿佛不知该做什么才好的模，亚尔斯向她这么说。艾莉丝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走向房间入口确认操控大门阖的控制板。
而在这段期间里，亚尔斯将注意力放到刚才收起来的那支试管。这支装着贼人血的试管是一个可能的线索。
没错，亚尔斯取得了他要的东西。尽管贼人还有力气逃跑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亚尔斯其实也有打算故意放跑对方。因为从后颈部位的手术痕迹来看，贼人的体明显被施加过一定程度的改造。尽管亚尔斯也考虑过完全瘫痪对手的行动能力，但是贼人的异常模让他放弃了这个选项。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对方即使采取自爆之类的危险战术，也一点都不奇怪。包含魔力的流动在内，那名贼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就是令亚尔斯感到如此忌惮。
此外，贼人的目的依旧不明。从他们颇为疯狂的行为模式看来，对方的目的应该也相当离常轨，不能说完全没有无差别杀人之类的可能，总之无法掌握这些家伙的确切动机。
——从其中一个人直奔这里而来，再加上其他贼人前往的方向来看……这些家伙似乎也跑去了理事长那里，非要说的话就是集中在主校舍一带。
若是从总体上来看，应该可以认为他们盯上的目标，都是学院里的高排名或高战斗力人员。
若是如此，对方采取的行动就会变得不合逻辑。虽然这些家伙能够凭借超乎常识的耐久力，达到出其不意的突袭效果，但就算撇除亚尔斯不说，也很难象具有一定水平的高手，会轻易败给这程度的敌人。换句话说，贼人从某意义上来说等于是在飞蛾扑火。
——这一来，剩下的可能选项就是威力侦查或搜集情报吧。
如果考虑到这可能，那么自己故意放跑对方的做法，从结果上来看也还算是可以接受。而从贼人的体受到改造这一点来说，亚尔斯也避免亮出自己的全部底牌。因为对方有可能透过在身体里面安装镜头，或是魔法的情报搜集技术等手段窃取情报。在展战行动以前，他要尽可能地减少不确定因素。
而最令亚尔斯感到挂心的，还是贼人那一身的陈旧长袍打扮，以及各刁钻古怪的动。昨天夜里在中层街区和自己手的可疑人士，不由分说地在亚尔斯的脑海中闪现。
——他们始行动了是吗？
伴随着这近乎确信的直觉，亚尔斯在心中喃喃自语。
◇ ◇ ◇
向学院发动袭击的贼人集团——亚尔斯并没有等上太长时间，便大致掌握了他们的状况。回到研究室的露姬带来了这伙人的相关情报。
离研究室的露姬，最后并没有和任何贼人锋。因为当她赶到现场时，所有贼人都已经逃之夭夭。
学院方面之所以没有捕获半个贼人，对方的惊人韧和俐落身手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主要还是因为希丝缇理事长很快就出面应对。希丝缇在袭击理事长室的贼人身上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刻亲自出马指挥全局。
受伤人员为教师两名和学生十名，据说都只是轻伤而已。虽然没能阻止贼人伤害学生一事，可能会让人质疑教师的能力，但实情似乎是血气方刚的学生不顾教师的拦阻，擅自跑到室外和敌人战所导致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几名学生是咎由自取，不该针对这一点指责教师保护不力。
整场动能以学生的年轻不懂事收场，对学院方面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而这些学生之所以只有受到轻伤，似乎也是因为对学生不感兴趣的贼人，打从一始就没有认真对付他们的关系。这的事实也从旁印证了亚尔斯的推测：贼人恐怕是带着包含威力侦查在内的某目的，将袭击目标锁定在学院的强者身上。
总之，从结果来说，侵入学院的五名贼人，最后都顺利地逃之夭夭。当然，目前已有大批魔法师出动追捕贼人，只是学院方面为了避免发生这的事态，本来就设有严密的防护设施和警备人员。而贼人却闯过了重重关卡侵入学院，一旦提及追究责任的问题，谁会被推出来当这个倒楣鬼，可谓不言自明。
事态平息下来之后，理事长亲自以校内广播通知暴徒已经离去的消息，此时露姬刚回到研究室没有多久。亚尔斯、露姬及艾莉丝三人，便在研究室里听着这广播。广播的内容省略了不少详情，但理事长仿佛顺口一提似的，特别点名亚尔斯过来理事长室一趟。
和贼人手的亚尔斯多少也预料到了这发展，倒也没有特别感到惊讶，但老实说还是感到一阵麻烦。而且他自己还有其他需要担忧的事情……因此，他决定先把理事长的传唤扔到脑海的角落，在重新确认房间的现状之后，低声咕哝了这么一句：
「我得先把房间恢复原状才行啊。」
环顾满目疮痍的房间，只见资料四处飞舞，烧瓶和试管的玻璃碎片撒得满地都是。值得庆幸的是，重要的研究仪器倒是没有遭到破坏。
把别人的房间搞得一团乱后就跑了——这是亚尔斯对贼人最直接的感。理事长传唤自己过去，八成是要做变相的审讯调查，早知最后会被理事长找过去，当初应该选择在室外应战就好，亚尔斯感到一阵后悔莫及。
当然，这次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亚尔斯隔着衣服确认那个狭长的容器，确定那支试管有好好收在口袋里，接着他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请、请给我处理吧，亚尔斯大人。」
「嗯，只是这程度的话，马上就能收拾好喔。」
或许是察觉到了亚尔斯的法，露姬怯生生地主动说，艾莉丝更是干劲十足地挽起袖子。露姬似乎认为房间会被搞得一片狼藉，全是因为自己没能阻止贼人的行动，因此马上便始着手整理。只是选择在室内战的亚尔斯本人，也和房间的这副惨状不了关系，因此他也率先动手收拾起来。资料文件的重新归档，由平日就熟悉存放位置的露姬负责；包含玻璃碎片在内的地板打扫工，则由艾莉丝处理。当然，那些不方便让两人看见的东西，亚尔斯早已妥善收纳到其他地方，因此不会有任何问题。
若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就是两名少女的打扫技能，高超到连专业主妇见了都会自叹弗如。身为房间主人的亚尔斯，甚至心虚地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反而会妨碍到两名少女的打扫业。当然他对于这一点也很有自知之明。毕竟要不是有露姬存在，这间研究室早就变成资料器材随处堆放、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的垃圾场。
真的是转眼间的工夫——仿佛变魔法似的，一片狼藉的室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亚尔斯非常确定，原本乱七八糟的房间在无微不至的整理过后，甚至明显变得比先前更加整洁亮丽。这肯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除了亚尔斯本人没有派上什么场，以致于觉得自己很没以外……
「不好意思啊。」
亚尔斯竭尽全力挤出了这么一句感谢。这句话固然是在赞叹两名少女的高超技巧，但其中也夹杂了些许内疚之情，觉得自己在整个打扫业里没能出到什么力气。因为亚尔斯最后唯一帮上忙的地方，就只有将木板钉上被打破的窗户做应急处理而已。
在那之后，众人仿佛完成了某项艰巨任务似的——虽然将打扫工视为艰巨任务的人，或许只有亚尔斯一个人——喝着露姬沏好的红茶小歇片刻，整间研究室顿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弥漫着一如往常的静谧氛围。
「亚尔斯大人，您不去理事长室一趟没问题吗？距离那校内广播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了耶。」
「嗯～哎，没关系吧。理事长那里应该也有不少事后工要处理；我们这里也要收拾房间的惨状嘛。理事长大概不会说什么吧。」
亚尔斯随便找了个理由，要就此搪塞过去……但事情可没有这么容易。
「叮咚～」只听房里响起一悠扬平缓的乐器声。这缺乏紧张感的提示音，昭示着又有新的校内广播到来。
『亚尔斯·雷金，听到广播后马上到理事长室来。不然的话，你好不容易拿到的那些学分，就等着断气吧。』
理事长以不耐的语气亲自播报的这段广播，不知为何从中途始，便混杂着「哔哩哔哩」的阵阵杂音。
「喂！这算什么啊！」
亚尔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这根本已经超越滥职权的层级。那名希丝缇魔女只需要指尖轻轻一点，亚尔斯拿到的那些学分，肯定便会就此从成绩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着断气……理事长是在暗示她会取消您的学分吗？」
「天底下没有这理吧。」
伴随着今天最深的一次叹息，亚尔斯眉头深锁地啜饮红茶。而在喝完红茶之后，他的心情之所以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学分被取消的危机而已。他能感觉到露姬和艾莉丝的视线都锁定在自己身上，同时也大致象得到两名少女要说什么。
「亚尔斯大人……」
「阿尔……」
「啊～我知了啦，我去就是了。」
亚尔斯将茶杯轻轻搁到桌上，像是被两人视线催促似地站起身来。
「唉～到就觉得心烦。总而言之，我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艾莉丝在做完自主训练之后，最好由露姬护送你回女生宿舍；露姬，能麻烦你跑一趟吗？」
「了解。」「嗯，小露姬，拜托你啰。」
露姬华丽地无视艾莉丝的声音，径自朝着亚尔斯点头答应。不，或许只是两人的答复恰巧撞在了一起而已。
亚尔斯这嫌麻烦的个，也不是从今天才始的。只是他这次会把护送的工丢给露姬处理，主要是尽快调查从贼人身上采集到的血。
——元素应该是相当罕见的资质才对。
此刻占据亚尔斯脑海的，是贼人所使的魔法。光系统和暗系统一，都是被归入「元素」这个特殊的二极系统。不同于其他以后天取得为前提的系统，一般认为元素系统是一先天的资质。
贼人所施展出来的，就是这特殊系统的魔法。而且这些家伙的体还经过改造，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这件事情本身是否和本次的任务有关，现阶段还不得而知，可是要把它当无关事项扔到一旁，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在前往理事长室的路上，尽管亚尔斯左思右，最后还是没能理出一个头绪，当他回过神时，主校舍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大概是先前那场袭击的杰，主校舍的外墙有好几处崩落，到处都可以看到战斗留下的痕迹。
来到熟悉的理事长室前的亚尔斯，瞬间踌躇了一下。毕竟里头不晓得会冒出什么牛鬼蛇神。亚尔斯不晓得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人是抱着什么的心态，但就算里头等着的是毒蛇也没有太大差别。无路可退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亚尔斯甚至终于能够明白，那些来到理事长室门前的普通学生，为何都会那么忐忑不安。他在这里留下了太多惨痛的回忆。那些品行不良的学生自然就更不说了。
然后……这次看起来没有先来的访客，应该吧。
「我进去啰。」
亚尔斯终于下定了决心。踏进理事长室之后，只见豪华的办公桌前堆放着堆积如山的资料，而一张厌烦透顶的表情，就从那几座小山之间露了出来。希丝缇理事长眉间挤出的皱纹，如实诉说着她心中的不悦及不耐。
「太慢了！」
「我这边也有事情得处理啊。还有，校内广播找我过来，会惹来旁人的无谓注意，可不可以请您以后别这么做呢？」
「理事长的命令无论何时都是最优先事项。等你能做到随传随到，我再考虑不校内广播找你吧。再说你这个人啊……」
希丝缇立刻像是妙龄少女一，刻意卖萌地鼓起脸颊，滔滔不绝地发起牢；亚尔斯则是淡淡地朝着空中吐出一句「我会妥善处理」，听起来根本毫无诚意可言。
忍耐半晌之后，亚尔斯觉得这段场白实在太过拖沓冗长，为了尽早将话题转入正题，他选择主动出击。
「那些东西是？」
他指着办公桌上小山般的资料问。那几座小山真的堆得相当高耸，是那一旦崩塌散落，会让人感到哭无泪的惊人数量。
「娃曙父、督慢凯骡红簇。吮股丹再倒孤嘉，淑造裁颂粉侣横碳赁，拔鲨廓蛇夏未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