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章「银〇的邂逅」（3/8）

亚尔斯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这之后。

「人家不行了啦……」

艾莉丝的集中力似乎也到了极限，轻轻抹了抹没冒出汗的额头。就进出的总量来说，魔力实际上减少了一点点而已，因此艾莉丝并不是因为魔力枯竭而感到体力不支，主要是精神面累积了不少挫折，毕竟这是一项要求精细业的训练。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上休息一下应该正合适。

「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两人都筋疲力尽地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的休息时间，当然是为了忒丝菲娅和艾莉丝而准备。打算在她们休息期间继续研究工的亚尔斯，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来。多亏了两名少女方才的活跃，资料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亚尔斯出乎意料地能轻松转换情绪，心情惬意地埋头展业。

「话说回来，阿尔你是在做什么研究来着？」

「我们没有问过你呢。」

忒丝菲娅大概是找话题闲聊，才忽然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不过话一出口，两名少女都抱着纯粹的好奇心望向亚尔斯。是她嘴角浮现的微微笑意，让亚尔斯觉得有那么一点被小看的感觉。

「我是在思考空间转移系魔法，能不能运在实战里。」

校园里设置的转移系魔法——圆阵港埠，正是亚尔斯设计出来的空间干涉魔法的衍生物。但由于军方不希望对外公空间干涉魔法的详细理论，因此亚尔斯在发表论文时仅涉及理论阐述，实化进程的部分则全数略过。当然，他自己有做过实验，证明并确认实化进程的可行。

亚尔斯的研究成果时常会走向上述的发展。他本人之所以致力发新的魔法和理论，纯粹是为了革新魔法师的技术并提升整体战力。但由于亚尔斯的发明及发现，多半都根基于跳既有技术逻辑的构思及设计，因此往往会催生出预之外的衍生物或运方法。

「所谓的『转移』，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忒丝菲娅说着揪住校徽，征求艾莉丝同意。

「嗯……应该是吧。」

艾莉丝轻轻歪起脑袋，催促亚尔斯继续说明。

「没错。转移系魔法的首次实化，就是学院校徽所使的系统。」

除此之外，几条在国防地理位置上具有重要意义的防线，也以等距离设置了圆阵港埠，以防备紧急状况出现。军方和国家就是透过这的措施，时刻警戒魔物的入侵和异常情况的发生。亚尔斯方才话里所说的「首次」，仅是就一般的民间运而言。

「不过这套系统是有缺点存在。毕竟最大转移距离顶多也就3到5公里而已。」

当然，这是一套仍有许多改良空间的技术。具体来说，这套系统是先复制使者的魔力，再以此为基础，将座标固定于前往的转移门后进行传送。由于此一转移过程是直接在空间上，因此一般也俗称为『飞行』。而复制的魔力资讯会产生劣化，是其中最根本的问题。这是因为凭借现有技术，尚无法将不定形的魔力保留在空间里。在将魔力重新构筑为魔法时，魔力并不会发生劣化问题；但若是将魔力单独释出体外，魔力便会伴随时间的经过产生劣化。基于上述原因，超过一定距离的转移门移动是无法实现的，这点已获得实验证明。

「虽然当初就有打算转到攻击魔法上，但真到始着手时，改良重点应该着重于何功能的发挥，又成了新的问题。」

这牵涉到艰深领域的困难决策，即使抛给两名少女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但或许是研究者的格祟，亚尔斯是忍不住说出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出实战里的最佳运方式啰？」

「嗯，你这理解也可以啦。」

简单来说就是：在创造全新的魔法时，要先预设好该魔法的途。特别是亚尔斯发的魔法，必须让全体魔法师皆能受益，因此这问题就变得更加困难。

「就算是大致区分一下，也有打倒魔物、有效阻碍魔物行动，以及支援友军攻击等选择。此外也可以为安全快速的撤退手段。」

「唔…………」

忒丝菲娅歪起头来闷声苦思；艾莉丝则与之相反地举手发言。

「那果是能广泛涵盖所有辅助途的魔法呢？来保护魔法师之类的。」

不管是什么的意见，亚尔斯都不会从一始就予以否定。或许是出自研究者的自觉，无论是多么天马行空的意见，亚尔斯都习惯先在自己脑海里走过一遍再做出结论。是艾莉丝方才的提议，他老早以前就已经得出结论了。

「这做是没有意义的。转移魔法依使方法的不同，的确能运在攻击或防御上头，也可能为战斗的支援手段。但是所谓能对应所有状况的魔法，打从一始就完全派不上场。」

载录于魔法大全之中的魔法，是通过固有名称的认知而得到普遍确立。而魔法通过固有名称固定下来这件情，即代表其为魔法的意义得到了人们的承认。因此能运于任何途的魔法，实上是一没有意义的存在。和这半吊子的随机应变相比，专精于某项功能的魔法，更容易在战场上发挥。

「话说这情，直接去问实际站在前线的魔法师会比较快吧？」

因为亚尔斯本人便拥有丰富的前线战经验，所以有效的使方法什么的，理论上应该凭他自己就能出来……忒丝菲娅才刚在心里这么嘀咕，随即起理长曾经说过，亚尔斯是例外般的存在，于是又这番吐槽吞了回去。说起来现役的首席魔法师，就算以自己的技术和才能水平为基准，发出了新的魔法，但能使这项魔法的人果有他一个人，那就几乎毫无意义可言。

特别是亚尔斯从不讳言，他发新魔法的目的在于提升魔法师的整体实力，好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因此更加需要顾及一般魔法师的水平。

在一阵此此、这般这般的来回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成了亚尔斯单方面滔滔不绝的「魔法理论及实践课程」，以及与前者相比少得可怜的「回答提问时间」。当然，毕竟对答的两名少女是魔法师幼雏，因此即使提出疑问也无法得出有效的结论。即使此，至今从未有机会与他人分享这类话题的亚尔斯，依旧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连时间的流逝也浑然不觉。

等到两名少女终于要踏上归途时，尽管勉强没有超过宿舍门禁，但由于宝贵的时间几乎都被亚尔斯拿去发表高见，因此没能做到什么正经的训练。面对忒丝菲娅这番抱怨，就连亚尔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是。

……最后，自知理亏的亚尔斯在找不到推托借口的情况下，得答应了两人的要求——在隔天放学之后，同对她们进行一对一指导。

◇　◇　◇

「不过真是令人意外呢，阿尔居然有那一面。」

艾莉丝满面笑容地对走在身旁的忒丝菲娅说。她的语气亲昵而熟稔，就像是在谈论同年龄的朋友一，很难象她所议论的对象，居然是位居顶点的现役首席。

和之前不同，今天走在归途上的有两名少女而已。理应和她们一同离房间的亚尔斯，因为突然接到理长的传唤，能踩着沉重的脚步和两人分头行动。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自吹自擂呢。」

「这时候应该要说『表现符合年龄』才对吧。」

「不不不，他那副模完全是个小鬼好吗？根本就是在炫耀自己新买来的玩具嘛。」

听忒丝菲娅这么一说，艾莉丝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忍不住以手掩嘴「噗哧」地笑出声来。

「好像真的是这呢……不过以玩具来说，这玩具有点不得了呢。」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为魔法师的本领我们是很清楚，是为研究者的才能就不晓得怎么了。」

艾莉丝毫不怀疑地答：

「肯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吧？」

「这可难说喔。搞不好全是一些乏人问津的无聊研究。」

「嗯～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啦……对了，等阿尔完成今天所说的魔法之后，再请他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说的是呢。不过他都解说得这么卖力了，要是最后拿出来的魔法很蹩脚，你也不能取笑他喔，艾莉丝。」

忒丝菲娅摆出一副大姐姐说教的模；艾莉丝也不甘示弱地应：

「菲娅你才是呢。毕竟你可是贵族，就算觉得好笑，也不可以张嘴巴放声大笑喔!?」

两名少女都含蓄地笑了起来。在两人的谈话里，亚尔斯的才能似乎不知不觉地遭到刻意贬低，他那伟大的研究已被认定会得出拙劣的成果。是对于面带微笑、走在归途上的两名少女来说，这或许根本不是她们真正关心的情。

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两人终于理解亚尔斯研究的部分内容时……她们脸上的表情肯定将为之一变。是那一天的到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　◇　◇

亚尔斯在研究大楼前和两名少女别之后，便踩着无精打采的脚步前往理长室。根据先前和理长短暂的手经验，他有预感等着自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要和这女人扯上关系，就绝对没什么好下场——先前仅止于印象层面的这感觉，今已在亚尔斯心中化为确信。

从亚尔斯房间所在的研究大楼，到理长所在的主校舍，走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但亚尔斯并没有走向能节省时间的圆阵港埠，而是直接徒步前往理长室，不过相信没有人会责怪他这的举动。

亚尔斯打算循规蹈矩地遵守最低限度的礼节，轻轻敲了几下理长室的门，是他在敲门时明显皱着眉头，表情一脸不快。里头很快就传来模糊的允许入内的回应，亚尔斯恭恭敬敬地门打。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呢……」

看到理长纳闷的反应，亚尔斯立刻意识到，她是针对自己的表情而发。

「我也什么都没听说。」

亚尔斯故意装傻，正了正自己的姿势。毕竟希丝缇在学院里的地位比自己来得高。

「哎，算了。我你应该也知，下个月的月初有实力测验。」

「我知。」

实力测验是包含在年度课程规划里的活动，该测验的目的是按照新生目前的实力，更新他们在入学时暂时取得的排名。由于入学时必须对千名以上的报名者进行审查，因此审查工的重点在于效率而非精细。所以这项测验其实也有重新详查一年级新生实力的成分存在。在理长提起这件的当下，亚尔斯已经察觉到她说的话。

「所以您是要谈关于我的排名审查吧？」

「没错，我可不掀起没必要的动，因此你的排名审查就由我来负责。」

尽管亚尔斯很说这是滥职权，但他更不引发没必要的动。而且亚尔斯自己也很清楚，这的确是唯一的解决之。不过，亚尔斯虽然知学院的年度行历上有这档，然而听理长这么一说，他才起上头并没有明确说明测验的内容和方法。

「我明白了。但您找我过来，不会是为了说这件而已吧？真正的理由是？」

理长的反应没有特别惊讶，而是放下心来地叹了口气，仿佛代表接下来可以安心进入正题。但是从她的子来看，亚尔斯的预感似乎不幸命中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你瞧瞧这个。」

理长将一叠纸张放到桌上，接着将文件的方向转了一百八十度。应该就是为了让亚尔斯方便确认内容，要他读读这份文件的意思。亚尔斯先是瞥了那份文件一眼，接着将视线微微转向理长，确认她的意思；理长则脸泛微笑地点头表示同意。

「…………」

将文件大致过目一遍后，亚尔斯的口中也忍不住发出叹息。

「您打算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打算要你去做什么啦……你怎么？」

眼前的文件是一份提案书，里头详细记载着准备编入学院的新课程内容。顺带一提，这份提案书来自军方，亦即可以视为国策一的东西，要二魔法学院没有切断与军方之间的纽带，便必须接受这份提案的内容。

尽管向别人征询意见也无法改变这份提案，但其内容确实会让人听听三者的意见——尤其是亚尔斯这优秀的魔法师。

「在回答您的问题以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请。」

理长露出一抹娇艳的笑容，似乎相当期待亚尔斯的意见。

「这玩意儿是因为我申请退役而导致的吗？」

「大概是吧。」

希丝缇理长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似乎没这件视为什么大问题。而最为关键的文件内容——则是要求魔法学院以户外教学的名义，让全体学生累积与魔物的实战经验。

「我自己甚至觉得这项提案来得挺晚的。毕竟一、四、五及七魔法学院，都早已这的户外教学纳入课程规划了。是……」

「这做会徒增牺牲人数而已。」

「果然会这是吧。」

理长仿佛刻意减轻态的严重，以很不自然的轻松语调嘀咕。由于学院的学生在毕业之后几乎都会投身军旅，因此他们的确早晚会遇上攸关命的实战。问题在于，学生们没有充分接受实战方面的训练。更准确地说，在这里会成为问题的不是体面的锻炼，而是精神面的问题。

身为魔法师的学生们姑且能够使魔法，因此对手果是低等级别的魔物，应该能平安无地成功讨伐。然而，也有可能出现亚尔斯说过的那状况。

当学生们因为首次实战的恐怖而战栗不已，从而在精神面上放弃战斗时，便会出现这的状况。魔法师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受到精神状态所左右，当人若是因恐惧而吓得动弹不得，将导致魔法无法施展。而这并不是离战场便能简单恢复的创伤，对魔物的恐惧一旦化为半永久的心理影，烙印在当人的心灵深处，那么魔法师的生涯很可能就此划上句点。

为了预防这的状况发生，一般会设下所谓的「安全网」，但以二魔法学院的现况来说，很难设下有效的安全网。根据军方送来的提案书，负责监督并预防紧急状况的人员，就有高年级生而已。尽管有熟练度上的差距，高年级生同也是学生，在为讨伐魔物的初学者这一点上，和一年级生并没有什么差别。在遇上紧急状况时，必须担心这些负责应对的人员有可能根本派不上场。

「总之，这是军方高层的意思对吧？」

「是啊。防护壁力量减弱的情，今已传得沸沸扬扬，军方高层是让学生们赶快习惯实战吧。而他们身为最主要的出资者，或许也借此掌握为魔法师培育机构的各学院优劣。很像是上头大人物会有的法呢。」

亚尔斯在叹气的同时，很快地将话题拉入正题，似乎要尽早解决疑问。

「那么，您打算要我做什么？」

「我自己过去执行的几乎都是防御任务，因此关于魔物的情，应该是你比较清楚。」

亚尔斯对希丝缇的这番说词很是怀疑，但着好歹先话听完的他，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能不能去动点手脚啊？」

「『动点手脚』是指？」

「喏，就是去影响一下军方高层之类的……你去找人稍微说个几句就好。果这不好办的话，那换成其他方法也可以。比说，请你……」

「恕难从命。」

理长没说完二项提议，便已被亚尔斯不由分说地打断。亚尔斯的政治影响力，实际上并没有大到足以说动军方高层收回成命。就他的退役申请受到百般刁难一，高层刻意抑制了亚尔斯的政治影响力。尽管此，高层却是呼来唤去地恣意使唤亚尔斯执行任务。这项提案果是出自贝利克总督一人之手，那亚尔斯或许能说上几句；但很不幸的，这项提案可以视为军方整体的意志。而理长意在言外的二项提议，当然也不可行。

「您以为参加户外教学的学生人数有多少啊？我不可能掩护得了所有人。」

就算是亚尔斯这强大的魔法师，除非学生固定聚集在一处，否则也不可能办到这情。见到亚尔斯这般反应，理长为老不尊地鼓起脸颊，像是少女般闹起别扭。

「欸～那你有到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看来理长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亚尔斯若是不给出一个替代方案，恐怕别平安离理长室。他耸了耸肩，像是在说「真拿您没办法」似的，很刻意地挠头说：

「这份提案书的指示内容，可以修改到什么地步？」

即使是理长这的层级，若是对基于高层意志的命令说三四，也很有可能惹来高层不快而被拔掉职位。总而言之，对拥有巨大力量的军方做法提出异议，是一风险极高的行为。当前的状况可以说恶劣到不行，若要求亚尔斯在这情况下生出妙计，便必须请理长尽可能努力配合，就算有些胡来也能硬着头皮上了。

「要无损于户外教学的训练目的，就没有问题。」

理长一脸正色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表情从原先的玩世不恭，陡然转为充满决心的神情，仿佛在表示无论亚尔斯提出什么的方案，她都一定会让它实现。尽管希丝缇并没有坦率地表露在外，但身为教育者的她，自然十分牵挂自己一手拉拔的学院学生的安危。

「户外教学的区域确定是这里没错吗？」

「嗯。」

透过理长就论的答复方式，亚尔斯断定要不就是理长也不太清楚详细情形，要不就是户外教学的区域没完全敲定。不过他依旧认为，军方高层在急于增加战力的思考下，学生送到不受防护壁庇护的外界，实在不是什么高明之举。

「这里是最低级别魔物的出没区域，但偶尔也会有B级别的魔物出现。因此虽然有些距离，但换成这一带会比较好。」

亚尔斯指着文件里的地图，顺势滑动手指画了条横线。

「当然就算是这块区域，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

理长也表情苦涩地点了点头。希丝缇很能理解其中的风险所在。尽管她方才说自己参予的几乎都是防御任务不知是真是假，但再怎么说她都是曾经站在一线的人员。出乎意料、预之外的情，在外界可说是家常便饭……不对，即使说外界会发生出乎意料的状况，一点也不为过。在外界的战斗里，以防万一的临机应变措施及战略，是必须随时做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