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潜藏于体内之龙】

天盖发出白银光芒。

那光降下地底，照亮地下遗迹利嘉伦多罗路。

跪着献上祈祷的戈卢罗亚那不经意地仰望上方──

「……一千五百年的……祈祷……」

不自觉地茫然说出这句话。

神龙歌声消失了。在音韵魔法阵中断、痕迹神毁灭的现在，已不可能再次施展「神龙怀胎」了吧。

我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痕迹书，走到戈卢罗亚那身旁。

「……这就是答案吗……」

戈卢罗亚那就像自嘲似的说，以虚无眼神一直注视着天盖。

「我的祈祷、神，还有『神龙怀胎』全部被你粉碎了。应该要背叛你的背理神没有背叛你，天盖如今依旧将我们隔阂来……」

戈卢罗亚那咬紧牙关。

他虚无的双眼渗出淡淡泪光。

「神──『全能煌辉』艾库艾斯引导我走向正确的路，然而我所走的这条路已到尽头，失去了祈祷与神，失去了至今吉欧路达卢的一切……」

戈卢罗亚那看向站在眼前的我。

「难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就只是持续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一千五百年，还自以为这些都是有意义的教诲……？」

教皇向我问。

或许是因为他的祈祷全在瞬间化为泡影了吧，他仿佛要抓住新的希望一般。

「……要是我在圣歌祭殿的圣战之后放弃祈祷，握住你的手的话，我，我们，今日就能获救吗？」

「不知。」

大概是没到我会这么说吧，戈卢罗亚那脸上满是惊讶。

「我所否定的就只有让整个地上一起转生的愚蠢侵略行为，就只有这件事是徒劳一场，除此之外的事我不知。我没有连你们一直希望这个国家、这个地底能获得救赎的心情一起否定。」

大概是思考跟不上情况吧，戈卢罗亚那茫然注视着我。

这时要是说出煞有其事的话，他说不定会始崇拜我。

在一千五百年的祈祷化为泡影的现在，应该倚靠展现出更大奇迹的我并当成神来膜拜吧。这将会使得迪鲁海德与吉欧路达卢建立起更强的羁绊。

但这点我可敬谢不敏。

这只不过是祈祷的对象换了罢了。

「吉欧路达卢侵略地上，而身为迪鲁海德之王的我阻止了这件事，这场战斗没有除此之外的意义喔。」

一直祈祷，却没有获得救赎。

挑起战争，就只是战败。

我所指出的就只是这个事实。

「我对于这个国家的要求有两点：不准侵略，然后尽可能地守护人民的幸福。」

他带着放弃般的表情，缓缓地左右摇着头。

「……很遗憾地，我已经没有资格做出约定了……」

戈卢罗亚那就像虚似的松祈祷的双手。

接着他画出魔法阵。

「教皇一生当中，只被允许停下祈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