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水妖(2/6)

第一卷

加雷宁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轻点了几下头后继续说:

「堤格尔维尔穆德阁下正在努力弥补那差距,我个人相当欣赏这点。幸好琉德米拉大人也对堤格尔维尔穆德阁下有意思。」

拉菲纳克放心地叹了口气,握紧拳头。尽管他家少主与那位丽战姬结为连理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仍然有一线希望。光是这,就足以让他感到心了。加雷宁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拉菲纳克。

「不过,今后应该还有无数障碍阻挡在那两位的前方吧。不论什么的身分地位,恋爱都是那么一回事。就让我们一起在旁观望他们的努力吧。」

说这句话时,加雷宁的语气不像平常那么拘谨。拉菲纳克惊讶地仰头看他,很快地笑了起来。

「真的能在一起的话,我会带着亚尔萨斯的葡萄酒去贺的。」

就这,两名副官继续看顾着士兵与自己的主人。



太阳西斜,天色始转暗,堤格尔一行人停在一座小森林前。森林中有从附近流经的河流,众人决定在这里扎营。

今天一整天相当幸运,没有与墨吉涅军战。这都是多亏了侦察队事先发墨吉涅军,才能远远避他们。

堤格尔也进行了好几次侦察任务,并成功地发现敌军一次。尽管拉菲纳克对堤格尔冒险侦察的事不怎么心,但是为了赢得奥尔米兹士兵的信任,还是非做不可。

决定扎营后,冯伦士兵去取水升火,奥尔米兹士兵则是去照顾马匹。

司令的营帐搭好时,堤格尔头上突然被影笼罩。

众人仰头,只见一巨大的黑影在上空徘徊。堤格尔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飞龙吗?」

飞龙大幅度地回旋着,缓缓降低高度。翅膀刮起旋风,喷起好几跟柱状烟尘,树枝激烈摇晃,花草叶片在空中疯狂飞舞。最后,飞龙在离营地有一小段距离的场所着地。

「你们退下。」

堤格尔握着黑弓,对做出防御姿势的拉菲纳克等人说。米拉拿起拉斐亚斯,来到堤格尔身边。

「堤格尔,退到我后面。」

拉斐亚斯回应着米拉的战斗意志,发出强烈的寒气。堤格尔无奈地退到米拉身后。虽然说有什么万一时,他仍然会挺身保护米拉,不过龙具应该比堤格尔更有吧。现在堤格尔能做的,就是以弓箭从旁支援、协助米拉。

降落后的飞龙安静地待在原地,甚至没有发出咆哮。等尘埃渐渐落定,堤格尔与米拉发现飞龙背上站着什么人。

「我是吉斯塔特的战姬,奥尔米兹之主冻涟的雪姬,琉德米拉•露利叶。你是谁,报上名来!」

米拉厉声说。

「──哦哦,真没到能在这地方遇见战姬殿下。」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高兴,那是男人的声音。那人从飞龙背上下来,毫无警戒地朝这边走来。一认清对方的脸,堤格尔就忍不住叫:

「萨安……萨安阁下!」

「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到堤格尔,萨安也同瞪大眼睛。米拉很快地插嘴:

「他与墨吉涅军一边战一边移动时,正好碰上我军,因此一起行动。萨安阁下,这飞龙是……」

由于奥尔米兹与泰纳帝公爵原本就有流,所以米拉也认识萨安。萨安得意洋洋地回头看向飞龙。只见飞龙的颈部缠着锁链,锁链另外延伸出了缰绳,背上还有类似马鞍的骑垫。

「我们本来是打算等到与吉斯塔特军汇合时,才正式宣布的。如各位所见,我父亲菲利克斯成功驯服了龙。虽然它看起来很凶猛,其实非常温驯哦。」

「这还,真是了不起呢……」

尽管米拉努力装成平静的子,但还是只能挤出这么普通的感。假如没有先从堤格尔那儿听说龙的事,她一定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与动摇吧。

奥尔米兹的士兵远远看着飞龙,惊叹不已。冯伦的士兵也是一次看到飞龙,因此议论纷纷。

「战姬殿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载你飞行哦。从上空俯瞰地面时的风景,非常丽呢。」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萨安阁下,你为什么会在这一带飞行呢?」

米拉以冷淡但不失礼貌的口气拒绝。她抬手暗暗阻止差点冲上前的堤格尔,直接问重点。萨安也突然起自己的任务,敛起表情正色:

「我是来为布琉努军的总司令向吉斯塔特军传话的。惊扰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墨吉涅军的士兵散布在这一带,试图妨碍我们之间联络。但是只要使飞龙,就能不受他们妨碍地找到吉斯塔特军了。」

「是这吗?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很惊讶呢。话说回来,不惜使飞龙也要通知我们吉斯塔特军的,是什么事呢?」

米拉问。萨安不立刻回答,而是以排斥的眼神瞪着堤格尔。堤格尔正退,米拉已经抢在他之前口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萨安阁下。」

「……抱歉。因为该说的事太多了,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内容。」

比起赶走堤格尔,萨安选择了不让米拉久等。

「昨天早上,布琉努军遭到墨吉涅军偷袭。虽然我军努力奋战,但是对方出其不意,所以陷入混乱中,迟迟无法顺利恢复秩序……」

简而言之,就是布琉努军败给墨吉涅军,被打得落花流水。萨安的说明又臭又长,而且充满了借口,米拉必须拼命忍耐,才能克制自己不对他发脾气。

米拉对萨安原本就没什么好感。应该说,是讨厌整个泰纳帝家。泰纳帝公爵生残暴,不但使领民过得痛苦不堪,又喜欢在战场上劫掠敌国人民。至于萨安,则完全遗传了父亲残暴的部分。米拉相当清楚这件事,但因为对方是布琉努的大贵族,所以只好继续维持流至今。

「那还真糟,幸好萨安阁下平安无事……泰纳帝公爵呢?」

等萨安的话告一段落,米拉装出担心的子问。

「请放心,我父亲非常健朗,现在也依然指挥着军务哦。」

萨安笑着回答。米拉也微笑以对,心里忙着计算。

「那真是太好了。布琉努军目前在哪呢?」

「目前在离这里二十到二十五贝鲁斯塔的西南方……」

萨安皱着眉,目光游移,犹豫着该不该吐露实情。但对方是长期与泰纳帝有流的奥尔米兹的统治者,又是盟军的最高司令官之一。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坦白相告。

「接下来,我军将会往西移动。」

「要撤退吗?」

米拉蹙起秀眉,一针见血地问。虽然为了不让士兵听到而压低声音询问,但是仍然很有效果,只见萨安慌了起来:

「不,不到撤退那么夸张,应该说是战略地后退。」

「那么,今后有再次深入墨吉涅国土的预定吗?」

「现在还不确定……」

萨安含糊地说。看着他的反应,米拉产生了一股确信。

「其他龙怎么了吗?」

假如其他龙没事,就算暂时后退,也能立刻重新编队,再次进军才对。

萨安惊讶地倒抽一口气,接着瞪向站在米拉身后的堤格尔。米拉以温和的口吻补充说明:

「为了避免误会,所以先声明一下。龙的事是我从被俘虏的墨吉涅士兵那儿听来的。但因为是敌兵的证词,所以不能尽信。萨安阁下,我你应该也有难言之隐。我不要求你说出全部,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就等于背叛同盟关系哦?」

其实那些话是捏造的,米拉根本没有俘虏墨吉涅士兵。不过背叛同盟关系来吓唬萨安的话,他应该就会老实招了吧。就算不是萨安,在这情况下,也一很难推托。

「我、我知了。好吧,我会把能说的部分全都说出来,但是请别泄漏给其他人知。」

萨安狼狈地说着。应该是泰纳帝公爵不准他说出去吧,可是在这情况下,他似乎判断不说反而不行。萨安一五一十地把被敌军偷袭时,两头地龙与一头飞龙被斩首的事告诉米拉。米拉困惑地问:

「萨安阁下,我听说龙的鳞片坚硬无比,刀枪不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斩断它们的首级呢?」

「关于这部分,我们也正在调查……」

萨安脸上浮现紧张之色,摇头:

「我,应该是墨吉涅军做的好事……总之,我军的重要战力,四头龙中有三头被杀了,士气因此非常低落……那些士兵真是太没了。」

萨安重重叹了口气说。站在米拉身后的堤格尔忍不住一阵恼火。

──话都你在说。你以为是谁害士气低落的?

反正一旦战,一切全会由龙解决吧。正是因为这法在布琉努军中蔓延,士气才会低落。泰纳帝公爵是直到被偷袭之前,才说会颁发辉星章给立下大量战功的人。就算士兵真的因为有龙而轻忽大意,但是轮不到把龙带到战场的人指责他们。

堤格尔把怒气压在肚里,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在这情况下逞口舌之快,只会造成米拉的麻烦而已。

「总之,布琉努军已经无法与我军汇合了,就是这吧?」

米拉再次确认。萨安说着「真是对不住。」表示歉意。但也许是因为不习惯向人歉吧,所以那子看起来很虚伪。不过米拉并不责怪他的态度,因为她已经问出了知的事了。

「我明白了。既然发生了那事,没办法汇合也是无可奈何的。奥尔米兹军的主力部队在从这里往东二、三天路程的场所。徒步的话三天,骑马的话两天。但是骑飞龙的话,应该能更快抵达吧。」

「是啊,最重要的是不需为了障碍绕,能一直线抵达,所以速度才能那么快。感谢战姬殿下的指路。」

「萨安阁下,要不要由我为你写封保证信呢?」

米拉装出刚好到似的子笑。

「目前的奥尔米兹军主力部队的司令名叫瓦罗杰,他认得我的笔迹。假如有我的信,你的传话会更有可信度。」

「真是太感谢你了。请务必拜托你。」

「好的,那么请稍微等我一下。」

米拉把加雷宁叫过来,命令他准备纸笔。

「萨安阁下,请喝点葡萄酒,休息一下吧。」

堤格尔在一旁佩服地看着米拉对加雷宁做出指示。就算装成一片好心,她操纵萨安传令的事实仍然不变。

米拉与加雷宁离后,只剩堤格尔与萨安在场。

「对了,冯伦。」

也许是因为无事可做吧,萨安对堤格尔说:

「你打算回去和布琉努军汇合吗?」

「是的,既然战姬殿下打算与布琉努军汇合,身为友军,我就必须尽这个义务。」

「不了,你跟我走。不要拖累战姬殿下。」

萨安转头看向冯伦的士兵。

「你的部下全都带伤不是吗?这伤兵对战姬殿下有什么?不要丢脸丢到布琉努军外好吗?」

堤格尔若无其事地把左手绕到身后,力捏紧,压抑愤怒的情绪,拼命做出稳重的表情。

──什么跟我走,你明明在半路扔下我们。

骑飞龙的萨安,不可能配合全是伤兵的步兵速度前进。

「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您有急务在身,请不必顾虑我们,以大事为重。」

就在这时,加雷宁端着斟满葡萄酒的银杯回来了。

「行军中无法款待周全,还请恕罪。」

加雷宁以完的仆从礼仪,把银杯呈给萨安。萨安原本还对堤格尔多说几句,可是被加雷宁打断,气势弱了下来,只好默默拿起银杯。

半晌后,米拉带着信回来了。她把以皮绳固定的羊皮纸卷给萨安。

「那么就麻烦阁下代为转这封信了。我会向吉斯塔特的诸神祈祷,祝阁下武运昌隆。」

「我才要感谢战姬殿下的好意。话说回来,战姬殿下打算与布琉努军汇合吗?」

「是,怎么了吗……?」

米拉不解地问。萨安再次提出要带走堤格尔等人的要求。

「我听说亚尔萨斯与奥尔米兹好,但是这男人不会使剑也不会枪,说白了就是个累赘。和他同行的话,一定很辛苦吧。」

「感谢你的关心,萨安阁下。」

米拉微笑点头说:

「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堤格尔维尔穆德阁下光靠自己的力量,就击退了比他们部队多上一倍的敌军哦?这怎么能说是累赘呢?」

萨安讶异地瞪大眼睛,啧了一声反驳:

「怎、怎么可能?这男人怎么可能做到那事……」

「目前队上有两匹为战利品的墨吉涅马,阁下要鉴定看看吗?」

萨安狼狈了起来,脸色铁青地互看着米拉与堤格尔。继续强烈否定的话,有损战姬颜面,这事他不能做。

「那么我先告辞了。我也会向布琉努的诸神祈祷,祝殿下武运昌隆。」

萨安夸张地向米拉行礼后,快步走回飞龙身边,爬到飞龙背上。只见他一拉缰绳,飞龙立刻抖动身体,拍打着翅膀,扬起沙尘,卷起劲风。

飞龙一蹬地面,就飞升到比方才又暗了几分的空中,在众人上方制造出影,接着身影愈变愈小,成为远方的小黑点。

「总算走了。真是……」

米拉吁了口气,以枪尾抵着地面啐。只见她气愤地叫着加雷宁,对立刻奔来自己身边的骑士吩咐:

「要拔营了。我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西沉,往西北方移动三贝鲁斯塔。动要快。」

听米拉这么一说,堤格尔也把拉菲纳克叫过来,告诉他要离此地的事。

「您蓝祈回筑湘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