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交错的思念（3/4）

「我才没有着急，我只是因为前途茫茫，有点不安而已。」

桂妮薇亚噘嘴，以玩笑的语气。但是表情很僵硬。

堤格尔试图化解沉重的气氛，向威尔问：

「威尔阁下，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魁梧的老将严肃地看着堤格尔，接着看向米拉，最后看向罗兰。

「我们该追的，只有杰梅因王子一个人而已。让琉德米拉阁下率领吉斯塔特军从正面追赶杰梅因王子，罗兰阁下则率领布琉努军从不同方向追赶他。是打猎的应法，这如何呢？」

威尔比手划脚地说着，稚拙到不像海战名将会提出的战术，使米拉等人尴尬地换视线。桂妮薇亚叹了口气，向威尔说：

「威尔阁下，就算把我们所有兵力分别给琉德米拉阁下与罗兰阁下，这的战术还是太无谋了。最重要的是，会惹怒仰慕两位阁下的士兵的。」

威尔向米拉与罗兰歉后，不再说话。堤格尔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既然提到狩猎，表示威尔应该是为了配合堤格尔，才出这方法的吧。

就在这时，外头有士兵呼唤威尔。老将起身，向桂妮薇亚行了一礼，离营帐。但是又立刻走了回来。

「殿下，马利亚由被杰梅因军抢回去了。」

威尔拿着信，难掩紧张之色地。桂妮薇亚瞪大眼睛，堤格尔反动地看向米拉。米拉以冷静中带着犀利的表情，向威尔问：

「攻打马利亚由的敌兵有多少人呢？」

「大约四千人。因为马利亚由没有抵抗，直接投降，所以敌军直接驻守在那里。」

米拉皱眉，沉吟：

「不战斗就减少四千名敌兵，算是很不错……」

「但是，跟随殿下的诸侯们不会这么。」

罗兰毫不客气地说。桂妮薇亚消沉地低下头。可以像，他们会对自己说什么。苏菲以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说：

「也许该加快决战的脚步了。」

诸侯动起来的话，不安会传染给士兵，接着扩散到平民之间。必须在动摇转变成混乱之前采取行动，否则诸侯会离，士兵会逃走，最坏的情况是出现叛变。必须做出这的觉悟才行。

「总之先散会吧。可以在今晚再来一次会议吗？知这件事的诸侯们应该会来找我抱怨……」

听桂妮薇亚这么说，堤格尔等人起身准备离，只有罗兰仍然坐着不动。

「身为外人的我在场，应该会比较好。部队的事有奥利维管理，所以不必担心。」

米拉与苏菲的外表不像黑骑士那么有威严。帮忙坐镇的话，没有比罗兰更可靠的人。桂妮薇亚松了口气，向罗兰谢。

堤格尔等人离营帐，回到吉斯塔特军的营地。拉菲纳克小跑步着过来，见到堤格尔后，露出放心的神色。

「少爷，还有战姬大人们都在呢。」

「怎么了？这么紧张。」

「那个……」拉菲纳克困扰地搔着头。

「营地来了个奇妙的客人，加雷宁阁下和宓莉莎大人正在招待他。」

堤格尔不解地歪头。既然会特地造访吉斯塔特军，应该是苏菲的朋友吧。但如果是苏菲的朋友，应该会报上姓名，拉菲纳克也不会露出这表情。

「那客人的名字呢？是来找谁的？」

堤格尔问，拉菲纳克迷惘地口：

「是个名叫达马德的墨吉涅人。我和加雷宁阁下都忘了有这个人，但是宓莉莎大人记得他。他说见桂妮薇亚大人。」

堤格尔与米拉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发现惊讶与迷惑之色后，一齐看向拉菲纳克。

「先听听他的目的吧，带我们过去。」

三人在拉菲纳克的带领下，前往达马德所在的营帐。

堤格尔等人进入营帐时，宓莉莎与达马德、加雷宁正单手拿着装满红茶的陶杯，三人有说有笑。达马德啜饮着加雷宁泡的红茶，满意地叹气：

「没到能在这个国家喝到像的红茶……」

「这个国家有红茶吗？」

宓莉莎问了非常没礼貌的问题，达马德点头：

「巴尔韦德有在卖。大城市或贸易发达的地方也都有卖。不过全都很难喝。」

「不只泡茶方式，就连保存茶叶的方式，也不妥善。听说他们试着栽茶树，但是一直不成功。」

加雷宁说，达马德冷笑起来。

「废话，这么冷的国家怎么──」

说到这里，达马德抬头。他盯着走入营帐的堤格尔，看了好一会儿后，以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摇头：

「如果碰到的人不是你，是绝世女的话，我应该会相信这一切全是神明的引导吧。」

「妖精的恶剧──布琉努有这的谚语。」

「原来如此。恶剧吗？布琉努人也挺会讲话的嘛。」

达马德讽刺地笑，朝旁边挪动身体。「我去加新的热水。」加雷宁起身，离营帐。堤格尔等人在空出来的位子坐下。

「人太多了，变得很挤呢。」

米拉看着天花板说完，看向达马德，向苏菲介绍：

「我不是说过我们在墨吉涅战斗的事吗？他就是那个和我们一起对抗魔物的墨吉涅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哦，是米拉说过的，有勇无谋的战士阁下呢。你好，我是吉斯塔特的战姬苏菲亚•欧贝达斯。」

苏菲微笑，达马德皱着眉，困惑地看着她。他板着脸自报姓名后，看向堤格尔。

「虽然看到你很惊讶，不过我们感情也没要好到会因偶遇而心。还是快点切入正题吧。」

「我也很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堤格尔愉快地笑。照理来说，应该要把达马德拘捕起来，仔细审问才对，但也许是因为曾经并肩战斗过吧，堤格尔觉得不需要提防这男人到那程度。就算达马德态度冷淡，他也不因此感到不高兴。

「知的话可以告诉你，不过还是先听听我的要求吧。」

达马德把陶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说：

「我帮桂妮薇亚公主。请帮我和她牵线。」

「为什么？」米拉简洁地问。

「那王子赢的话，我会很伤脑筋。」

「杰梅因王子即位的话，会与墨吉涅为敌吗？」

苏菲问，达马德皱眉迟疑了一下，摇头：

「接下来我说的全是实话，不过信不信随你们。杰梅因和我效忠的那位大人的政敌是同一挂的。所以我不让他赢。」

「所谓的政敌，是指墨吉涅王族的哈基姆阁下吗？」

苏菲以闲话家常的语气继续问。达马德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她。堤格尔与拉菲纳克露出怜悯的表情。也许是觉得他有点可怜吧，米拉安慰似地：

「苏菲是治理波利西亚的战姬哦。假如在墨吉涅有一定地位，应该知波利西亚位在吉斯塔特的哪里吧？」

「虽然不到专精的程度，但是比起亚斯瓦尔，我更了解墨吉涅的情势。击退我国与布琉努联军的，是王弟克雷伊修殿下对吧？我只是把范围缩小到王弟殿下的政敌之中，可能与亚斯瓦尔联手的人而已，最后就是靠运气猜猜看了。」

苏菲轻描淡写地解释，达马德不甘心地以双手抱头。

「在看到认识的人的脸时，就该逃走了。要是没有你们……」

「逃走的话，你就绝对见不到桂妮薇亚殿下了哦。」

宓莉莎表情不变，犀利地吐槽。达马德无奈地叹气，投降似地举起双手。

就在这时，加雷宁端着装满热水的小锅子回来了。达马德趁着加雷宁在陶杯与银杯中倒入红茶时，继续说：

「是我太大意了。不过金发战姬阁下说的没错，杰梅因和哈基姆是同一边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哈基姆似乎没有打算特地为杰梅因出兵。应该只是介绍金主或专门做肮脏事的家伙给他吧。」

「杰梅因王子赢的话，哈基姆在墨吉涅的说话份量也会提升呢。那一来就伤脑筋了。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帮助桂妮薇亚殿下的理由吗？」

堤格尔问，达马德凝视着他。

「既然是你的话，说出来也没关系吧。我确实还有别的理由。」

尽管对达马德的态度感到讶异，堤格尔仍然以眼神催他说下去。达马德：

「你知杰梅因鼓励告密吗？」

堤格尔点头，偏红的褐色眼瞳中略显厌恶之色。那反应似乎让达马德感到安心，表情稍微松懈下来，但是又立刻严肃地：

「外国人很容易成为被告密的对象。因为不是什么陆民？总之不是在当地出生长大的人，就容易被怀疑。有好几个住在巴尔韦德的墨吉涅人，因为被怀疑和支持桂妮薇亚公主的人通，所以被抓了。」

「那是真的吗？」

堤格尔探出身子问。达马德耸肩。

「八面玲珑的话，是有这可能呢。两边押宝，同时讨好王子和公主身边的有力人士，在夹缝中求生存，是很普通的情况。」

「弱小的村镇也常有这事呢，为了能安稳地过日子。」

拉菲纳克插嘴表示理解。达马德继续：

「虽然那些人目前没有被严刑拷打，不过以后就难说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帮桂妮薇亚公主的忙，让她赢算了。不过我当然希望，殿下知有墨吉涅人帮她登上王位。」

「虽然你说帮忙，不过具体来说，你能做到什么？」

米拉问。蓝色的眸子直视着达马德。墨吉涅青年仿佛等这问题等很久了似地，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们打巴尔韦德的一扇城门。」

短暂的沉默后，堤格尔等人无言地换视线。达马德脸上出现困惑之色。攻城战中，没有比这更省力的方法才对。

「让我们考虑考虑。可以请你在这里等一下吗？」

苏菲把银杯放在地毯上，站了起来。被祖母绿的眸子注视，堤格尔与米拉、宓莉莎也都起身。

他们把达马德给拉菲纳克与加雷宁应付，走出营帐。四人站成一个小圈后，苏菲摇头：

「我们无法接受这提议呢。虽然说换个情况的话，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有什么问题吗？」

宓莉莎不解地歪头，堤格尔为她说明：

「达马德的提议，必须在联军攻打巴尔韦德的前提下才有。可是联军朝巴尔韦德进军的话，杰梅因王子肯定会在我们还没抵达巴尔韦德之前，就在半路上的平原和我们战了。但是现在的联军，没有体力打两次以上的仗。」

「就算我们在赢了平原上的会战，吃了败仗的杰梅因军一定会逃回巴尔韦德，固守在其中。那一来，我们就必须以比对方少的兵力进行攻城战了。就算有内应帮忙打城门，战况还是很严苛呢。」

苏菲皱眉叹。宓莉莎一脸佩服地点头，接着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米拉。自从听了达马德的提议后，米拉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琉德米拉姐姐大人，妳在在意什么吗？」

「说不定可行哦。」

米拉自语着，连连点头后，看向堤格尔等人。

「我们去找桂妮薇亚殿下吧。」

堤格尔与苏菲讶异地看着似乎到了什么点子的米拉。

堤格尔等人来到桂妮薇亚的营帐时，亚斯瓦尔的诸侯们正好从其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发现米拉与苏菲，满脸堆笑地朝她们走来。那是一名胡须打理得很整齐的壮年贵族。

「哦，吉斯塔特的战姬阁下，您们来得正好，刚才──」

「马利亚由的事吗？」

米拉抢在对方说完前问。贵族力点头：

「战姬阁下们果然消息灵通。没错，马利亚由被攻陷了。不论我们镇压了多少小镇或要塞，假如退路被敌人阻断，就没有意义。所以我们建议公主殿下立刻进军，打破现状。」

果然不出所料。米拉装傻地问：

「公主殿下怎么说呢？」

「真是太难置信了，公主殿下居然说，不打算夺回马利亚由。」

贵族夸张地摇头，表示他的失望。

「而且，而且哦？那位黑骑士阁下居然帮公主殿下说话。那位号称举世无双的勇士……再这下去，联军还没与杰梅因战，就会先崩溃了。可以请您们帮忙说服公主殿下吗？」

贵族朝米拉走近，以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请冷静。」

米拉以手势制止那贵族靠近，安抚似地笑。

「我们也正打算去找公主殿下。说不定公主殿下比我们以为的更深谋远虑。」

「我不这么认为……那就麻烦您了，战姬阁下。请务必阻止殿下做出无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