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逃狱计划（3/6）

这时，他身边多出了从背后接近的脚步声。他记得这仿佛穿着懒人鞋的慵懒步伐声，甚至不需要回头确认。

「千妹……有吗？」

「没我也不会特地来找你吧。」

明日叶轻巧地越过栏杆，站在朱雀背后。接着，她有些苦恼地闭上嘴，像是不知该怎么话接下去。他们很少有单独谈的机会，再加上朱雀又比以前更难相处。

「朱雀首席……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语气变得很奇怪。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怯，她借着按住在风中翻飞的裙子与飞扬的发丝拖延说话的时间。

明日叶不知该何掌握与朱雀之间的距离。哥哥平常是什么方式和他讲话……她仔细回着，学霞的语气玩笑地说。

「难不成是闲着没做吗？」

「……你们兄妹俩讲话都一笨拙。」

朱雀郁闷地叹着气说，始终没有转头看向明日叶，也没有和她谈的意思。

哥哥在这时候会怎么回应，怎么话题继续下去……？虽然心里这么，明日叶和朱雀的关系并不怎么亲昵。明日叶找不到适合的话，是先话接下去。

「果你闲着没做，不来帮忙都市防卫的工。」

「看来妳也不知怎么问话，要讨东西的话去找妳哥。」

朱雀似乎受不了那自以为是的说话方式，咂舌抛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终于头往明日叶的方向转了过去。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不过在看见明日叶的表情后，那的眼神也随之消失。

在朱雀眼前，明日叶哀伤地垂着头。

「哥哥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霞吗？」

他这么回问后，明日叶点了点头。

宠溺妹妹的千霞居然会抛下妹妹，让她露出这的表情……从朱雀诧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的法。

明日叶的手指拨弄着随风吹拂的秀发，气恼地头转了过去，像在闹脾气。

「……哥哥回来前，我得确实保护好这个地方……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也不知保不保护得了，所以找你帮忙。」

她嘟囔地低声说着，观察朱雀的反应。看见她脸上的不安，朱雀短促地吁了口气。

「这啊……」

朱雀应，视线望向大海的另一头。

明日叶不知这声呢喃的背后带有什么的情感。他的语气听来温柔，但也像是漠不关心的应和。尽管明日叶听不出来，不过霞肯定明白。明日叶这么着，有些期待起朱雀的回应。

遗憾的是，朱雀的回答违背了她的期待。

「这件和我无关，我已经没有需要保护的东西了。别外人卷入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有自己的做法。」

他的语气冷漠且空虚，明日叶气呼呼地往他瞪了过去，不禁气愤地，哥哥究竟对这个家伙有什么期待？眼前这个没有回应哥哥期待的男人，也让她同恼怒。

「……是啊，我知，因为你会为了卡娜莉亚战斗嘛。」

口说出的话恶毒得连她自己也难掩惊讶。朱雀的肩膀晃动了一下。

然而，他没有反驳。朱雀说不出话来，是瞪视着大海。这是他唯一能做出来的反应。朱雀壹弥究竟能怎么驳斥呢？实摆在眼前，他的确是为了卡娜莉亚而战。真要说起来，不论誓言是约定，都是为了她。明日叶的说法相当正确，说得他无言以对。

明日叶无趣地瞥了朱雀一眼，随即打算离。

就在她跨出一步的时候──

『紧急警报，已确认UNKNOWN由东京空域兵分二路来袭。战斗科学生请尽速前往各防卫线集合。再重复一次……』

UNKNOWN警报突其来地响了起来。

明日叶咂舌，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接到了召集通知。她不耐烦地手机塞进口袋，马上迈步就要冲出去。

不过，她忽而转念，停下了脚步。

她没转告霞说过的话。虽然她不觉得说了能有什么改变，但既然霞代一定要说这句话，不说也不行。

尽管对朱雀壹弥失望，她从未对千霞感到绝望。

「……哥哥说你是真正的英雄，我不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他相信你。」

她是真的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在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是对霞的信任。同明日叶相信霞，霞也相信朱雀，她颤抖的嗓音传达出这的意思。

听见这句话后，朱雀赫然转过头来。

「…………」

然而，他张的双没有明确地说出话。明日叶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回应，但最后等到死心，跑了出去。

朱雀没办法叫住她，独自一人紧咬着牙。

「……说什么相信，这么没责任感的话……现在再说这些也……」

他痛苦地骂着，力咬紧，轻轻抚摸着笔记本。他卡娜莉亚的帽子抱在前，垂下了头。

在空无一物的空洞内心里，有一句话占据了这的地方。

「卡娜莉亚……就算这，我……」

接下去的话他没有说出声音来。他是瞪着天空再次站了起身，那英勇的背影说明了一切。

╳　　╳　　╳

设置在东京的临时司令部里，学生们忙碌奔波。

坐镇在中心负责指挥的是八重垣青生。

大规模的防卫线通常由朝凪与夕浪两位管理官负责战线指挥，这时候，不巧两名指挥官都在忙着防壁的重建与强化，不在这个地方。

为因应这时候，他们将指挥权给各都市的首席与次席，此时身为代理首席的青生也有相同的权力。

然而，她那理应负责指挥的手，不安地紧抓住制服领口。

「敌人势力是目前观测到的最大规模，已经突破一防卫线！」

「怎么会……」

指挥现场相当混乱，担任操控员的学生操仪表板，显示出战力情报。

青生灵活的头脑迅速分析起战况，做出冷静而且正确的分析，脸上也因此充满了绝望。

青生心里有了结论，以现有的战力根本不可能战胜。再加上士气低落，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足以鼓舞军心的领袖魅力。

神奈川有天河舞姬这位绝对王者君临，要是舞姬不在，优秀的副官凛堂萤也能充分递补她的位置。青生在辅佐她们的时候最能发挥自己的能力，站在前线指挥战线并非她的专长。尽管能够发号施令，可是这一点也不适合她的个。

青生暗自祈祷，仰望向司令官的空位。

这时，明日叶赶了过来。

「现在状况怎么了？」

明日叶在调整呼吸的同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操控员神情严肃，向她显示出战况。赤红染满了整张战略图，明日叶看见后轻轻惊呼了一声。

「敌人迟早会到这里来，该何应对？」

学生们纷纷看向青生。在操控员心里，比起总是在最前线战斗的明日叶，青生与他们的关系更亲近。既然关系密切，又是从刚才起一同面临困境的同伴，他们的注意力自然都放在青生身上。然而，青生说不出话来，是头低了下去。

「请、请重整防卫线……我会在这段期间请示朝凪与夕浪两位管理官的指示……」

「什么？没时间这么做了吧。」

明日叶抓住青生的肩膀。这时，青生咬紧，愤恨地看着明日叶。

「但是，不能凭我的判断决定发动攻击……」

听见务员出身的青生的谨慎发言，明日叶蹙起了柳眉。在战略方面，积极防御的基本方针并没有错，可惜这在战术上不是适当的指示。

虽然需要防御没错，不过要是不先发动一次攻击，战况非常不妙……明日叶苦恼地搔着脸颊。明日叶属于快刀斩乱麻的实务主义者，主张随机应变的武力派。经验在她心里敲响了警钟，然而她无法顺利将这警觉心化成语言，能低声沉吟。

过去常有霞陪在明日叶身边，战斗指挥全权由霞负责。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她也需要说一句「哥哥，糟糕了」。

果是霞，肯定能对此时明日叶心中的危机意识，做出明确的解释。先前那场战斗让我军的战力大幅衰退，敌军必也察觉了这一点。在这个时机出动最大战力，势必是准备在这一战一决胜负。果草率迎击，即使再积极防御也会不敌对方攻势，导致战况愈来愈恶劣。为因应这的战况，必须将精锐部队派向要冲，局部击退敌军，守住桥头堡，借此稍微提升我军士气，争取重振旗鼓的时间……应该要这么告诉大家。

然而，霞不在这里。思考战术也好，向大家解释也罢，都得由自己来。

「唉……我最不擅长这了……」

明日叶叹着气，望向战略图。她手抵在边，苦恼地偏着头，而后击了一下掌心。我明白了很好很好──她愉悦地哼着歌，头转向青生。

「好！我去攻击前线的敌人，接下来就给妳了！」

「呃，这……」

「反正我也不抱期待，妳要配合我的行动就可以了。」

她朝愕然的青生挥挥手，急忙准备离现场，是青生拚命拉住了她的衣䙓。

「太、太乱来了！至少要解释得更具体一点！」

「……哥哥就做得到。」

她闹着别扭咕哝，厌烦地头转。这句话是不争的实，一点也不夸张。霞的话肯定能察觉明日叶的法，准确配合她的行动。话说回来，这情也有霞做得到，唯有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迷恋妹妹的哥哥才做得到这。

明日叶在战斗方面是天才，即使解释听起来随便，战术眼光却十分精准。另一方面，霞在「了解妹妹」这方面是个天才，能立即理解她没说出口的话。

眼见无法沟通的阻碍愈来愈严重，明日叶像使子的小猫，闷闷不乐地叨念着，视线望向门边。他不能快点过来吗──她隐约抱着这的期待。这时，有梦成真，那扇门真的打了。

「千叶的家伙为什么每个都这么不讲理……」

轻蔑的嗓音夹杂着错愕与叹息，可是语气里不见空虚或是激动的情绪，听得出他原本冷静的态度。这位人物的登场，在司令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朱、朱雀首席……！」

青生愣愣地唤出他的名字。在这危急的状况中，朱雀壹弥的归来为在场的人带来了希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千明日叶之外。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明日叶一脸严肃地问，朱雀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甘心地咬紧了牙。他紧紧握住放在外套口那顶卡娜莉亚的帽子，静静地阖上双眼。然后，他轻吁一口气，睁眼睛。

「……有这一次。」

他凛然的双眼盯着明日叶，沉着地说：

「我听人渣的话这一次。」

恐怕所有人都听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逻辑，除了窃笑出声的千明日叶。

不过，就算没人听得懂他的意思，所有人确实都感受到了魄力。他那副模像极了三校联合战击退利维坦级的时候，在场的学生眼里恢复活力，等待他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朱雀力踏响鞋子，站在司令部中央。那里宛是为朱雀壹弥准备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前锋部队以千妹为中心，集中火力维持战线。八重垣负责后方部队与避难疏散，知了吗？」

「知、知了！」

冷峻的号令一下，青生随即匆忙跑了出去。相较之下，明日叶一动也不动，是狐疑地看着朱雀，怒目瞪视。

「怎么？妳没听见命令吗？不快滚。」

「你不上前线吗？」

她以得自哥哥真传的嘲讽冷笑，回应朱雀趾高气昂的指示，并且也同尝试模仿霞的语气。朱雀听着尽管心里难受，但没有因此失去冷静。

「我当然会上前线……不过，目前以重整这里的秩序为一优先。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下达正确的指示。」

「哼，朱雀首席能不能做到也很让人怀疑。」

「住嘴，我总比你们派得上场！」

两人的激辩和昔日两个蠢男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朱雀注意到这点后，恼怒地头甩。

他咂舌目送窃笑着从司令部离的明日叶。接着，他从前拿出帽子，力在膛抱紧。

再一次……要再一次──给我力量。

「全员出击！」

他的手往下一挥，发出号令。犹不死鸟复活的英雄将烧灼全身的火焰当成反击的狼烟，重返战场。

╳　　╳　　╳

东京旧城区街上充斥着枪声与怒吼声，震耳聋的爆炸声与地面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向天空望去，红色光点填满了整片蓝天；往远方的大海望去，火红的海啸推挤着，浪涛翻涌。

自从那一天失去天河舞姬与凛堂萤之后，制空权与制海权都落入了〈UNKNOWN〉的掌控。内陆遭到侵略是迟早的问题。飞行型〈UNKNOWN〉布满天际，陆续派出由步兵型〈UNKNOWN〉组成的地面部队。

应战的学生们面露疲态，神情逐渐转变成绝望。然而，凛然的嗓音透过他们的耳机响起。

『战斗科学生尽速保护一般市民往后方撤退！三校的防卫队立即设下东西防线！麻烦各位了！』

冷静且嘹亮的嗓音，是常在战场上听见的八重垣青生的声音。熟悉的声音让学生恢复平常心，也知战场上没有人放弃奋战。

既然决定了行动方针，他们的应对也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