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于当天到底是怎么上完剩下的课、中午吃了什么，又是走哪条路回家，春雪几乎完全不起来。

忽然间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连制服都没，就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感觉就像一天之内的所有记忆都裹在一层半透明的缓冲材里头，无声无息地滚落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简直像是在说那一切都是梦。

──没错，那些都是梦。怎么可能会是现实呢？春雪没有出声，在心中这么自言自语。

也知要现在马上加速，从名单里随便找个人来对战，就能轻而易举地揭晓情到底是真是假。背上有没有翅膀这情，不回头看也知。

但春雪就是没有心去实际验证。

他翻了个身，将毛毯从脚下拉到肩上，正打算就这么睡着，不去做一贯的特训时。

一阵轻巧的门铃声直接回荡在听觉之中。

春雪心反正不是寄给母亲的东西，要装没听到，但视野中却不容分说地显示出来宾的画面。在视窗中看到脸色严峻的好友──拓武的身影，春雪猛然拉起毛毯蒙住了头。

拓武在今天的午休时间跟放学后，都跑来问春雪到底发生了什么。相信要看到春雪嘴边的伤痕，有千百合的模，有出过的迹象实在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看子千百合有回答他说：「你去问小春。」而春雪也能回答：「没。」他总觉得不管有没有说出实，都会背叛拓武，对自己找借口说需要时间思考，就这么一路跑回家里来。

然而看子拓武并不打算打退堂鼓。再次响起的门铃声之中，散发着一不管几个小时都要等的顽强意志。

春雪深深叹了口气，半自暴自弃地举起手来，按下了投影对话框之中的锁按钮。

接着他从床上起来，慢吞吞地走到走廊上，正好跟门走进玄关的拓武四目会。春雪以视线示意上来。

两人默默走进客厅，在餐桌旁面对面坐下。

沉默又维持了三分钟左右。

「……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肯说，我就不问发生什么了。」

早已看到春雪嘴边伤痕的拓武，忽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摘下蓝色鼻托的眼镜，视线笔直望向春雪：

「可是有这件我一定要跟你问个清楚。小春……你到底小千当成什么？为什么看到小千的表情那么难过，不，是看到她在哭，你却放着她不管？不管发生过什么，她都是我们的……朋友，不对，是我们的死党，不是吗？小春。」

春雪不敢看拓武的眼睛，让视线往左下漂走。

……我才不放着她不管。

春雪在心中这么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