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春雪透过猪型虚拟角色的眼睛，动也不动地注视一个内侧划有六条左旋螺旋的钢铁孔洞。

周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这是一个由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与白色的天花板围成的宽广房间。

房间中央飘浮着一块泛青色的钢铁，那是一大型自动手枪。无论是经过拉丝加工的滑套，是雕有方格纹的握，都在在令人感受到压倒的重量、密度与一冰冷的感觉，不过这枪当然不是真枪。春雪对这枪的厂商跟型号都不清楚，就是从枪械类物品素材中随便挑了一来摆。

然而这枪可以发子弹。枪身蕴含着击的意志，从仅仅二十公尺的距离外瞄准春雪所虚拟角色眉心。

看着说明文件写好这套训练VR应程式，一次沉潜进去时，这纯白室内的单调模让春雪相当失望。他本来希望地形能设在摩天楼屋顶之类的地方，希望手枪可以拿在身穿黑色西装的杀手手上，但要做到这么精细的地步，实在已经超出国中生玩家的能力。

果去拜托那位亦师亦友的学姐，相信不管要求多精细，她都会两三下就写出来，但春雪并没有这么做。他怕让学姐觉得怎么到今在做这初步的训练。而自己一个人搞到最后，完成的就是这个白到会让眼睛刺痛的纯白房间里，飘着一粗犷手枪的场景，可说阳春到了极点。

可是实际过之后，就觉得这倒也不坏。

毕竟除了自己之外就有这枪存在，精神自然会集中在枪口上。

时间感觉早就已经麻痹，根本不知自己已经维持这个状态几分钟了。这款应程式的设计极为单纯，沉潜之后喊出「始」，自动瞄准春雪的手枪就会在从倒数五秒起的三十分钟内，随机发一发子弹。

当然果是在现实世界中这么做，下场有死路一条，但这里是由神经连结装置建构出来的虚拟空间，而且距离跟子弹的速度都有经过计算，要春雪看到手枪枪口喷出火苗的瞬间，能以最短时间做出反应，就有办法躲过子弹。

但问题在于，不知手枪会在三十分钟内的哪个时间点喷出火苗。这跟虚拟壁球游戏不一，完全没有任何迹象可以来判断子弹的轨迹跟发的时间。春雪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睛，并尽量维持注意力。

但这做起来却意外的难。他对长时间集中精神这点本来就极度缺乏自信，一个月前刚始这项训练的时候，短短两三分钟就会始松懈，忍不住在脑内重播起「学姐相簿」，得脸上露出微笑，结果就被这无形的杀手一枪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