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迟钝」

六岁了。

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

上午练习剑术，下午如果有空就进行实地考察，或是在山丘的大树下练习魔术。

最近我正在尝试各方法，看看能不能靠魔术制造出一些剑术上的辅助效果。

例如喷出风以提高挥剑的速度，或是发出冲击波让自己的身体突然反转，还有在对方脚下产生泥沼使其无法行动……

或许有人会觉得正是因为满脑子都在盘算这耍小聪明的技巧，剑术方面才无法进步。

不过，我不这么认为。

打格斗游戏时，能变强的方法有两：

一是找出如何利较弱的能力来打赢对手的对策。

二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而努力练习。

我目前在研究的就是一方法。

课题是要赢过保罗。

保罗很强。虽然以父亲来说还不合格，可是做为剑士却是一流。

如果只重视二方式，老实认命地努力锻炼身体，的确总有一天能够赢过他。

我现在六岁，十年后是十六岁，那时保罗是三十五岁。

再过五年就是二十一岁，保罗四十岁。

虽然总有一天会赢，但这情况其实没有意义。

因为就算打赢年老的对手，也只会被对方拿「哎呀～要是我还是现役就不一啦～」之类的借口来敷衍。

要在对方状况最巅峰的时期打赢他才有意义。

保罗现在是二十五岁。

虽然已经退出一线，然而体方面还处于最高峰时期。我希望在接下来五年中至少要赢过他一次。

如果可能，我靠剑术打赢。不过这感觉难以成功，所以改打剑术混合魔术的近身战。

我一边盘算，同时在今天也以保罗为对手进行脑内象训练。

★　★　★

只要待在山丘上的大树下，有很高的机率会碰到希露弗。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

「不，我也刚到。」

我们会讲着像是情侣碰面时的台词，然后才始玩耍。

一始那阵子只要我们待在这里，那个叫索马尔的家伙还有其他死小鬼也会跑来。中途还新加入差不多是小学高年级的人，不过全都被我们击退。每次发生这事，索马尔的母亲都会跑来我家大吵大闹。

因为这我才发现，其实索马耳他母亲与其说是来吵小孩子的事情，其实好像是对保罗有意思。所以她是拿孩子们之间的争执当借口来见保罗，实在有够蠢。

光是受了点擦伤就被迫前来我家的索马尔似乎也觉得很受不了。原来他不是那制造假车祸之类的诈骗分子，真不好意思我之前还怀疑过他。

死小鬼的来袭大概发生了五次吧。

在某一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出现。我偶尔会看到他们在远方玩，也曾经和这些人擦身而过，但彼此都不会向对方口。

看来他们似乎决定要彻底无视我们。

就这，这事件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山丘上的大树成了我们的地盘。

★　★　★

总之，别管死小鬼了，还是来聊聊希露弗吧。

我声称只是游戏，让他接受魔术的训练。

因为只要他学会魔术，就能靠自己击退那些死小鬼。

一始，希露弗只了五～六次入门级魔术就会累得直喘气，过了一年后，他的魔力总量也增加了不少。如果是半天左右的时间，一直进行魔术训练也没问题。

「魔力总量有上限」。

这理论的可信度真的非常低。

只是，魔术实力本身倒是还不怎么。

他特别不擅长火系统。希露弗能非常灵巧地操纵风和水魔术，却只有火一直不行。

为什么？因为他具备长耳族的血统吗？

不对。

是洛琪希以前教过我的「擅长系统、不擅长系统」的问题吧。

正如字面所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系统与不擅长的系统。

我曾经问过希露弗是不是怕火。

他虽然摇头否定，不过却给我看了他的手掌。上面有一丑陋的烧伤。

听说他差不多三岁时，曾经趁着双亲不注意，伸手去抓暖炉里的铁棍。

「可是，现在不怕了。」

即使他嘴上这说，果然还是会有反的恐惧吧。

这类经验会影响不擅长的系统。

例如矿坑族矮人，有很多人都不擅长水系统。

因为他们矿坑族居住在山地附近，从小就和泥土玩在一起，而且成长时还会跟着父亲学习锻造、挖矿等等，所以比较擅长火跟土。可是在山上活动时，经常会被突然涌出的温泉烫伤或因为大雨造成的洪流而溺水，所以容易变得不擅长水系统。

大概就是这感觉，和族并没有直接关系。

顺一提，我没有不擅长的系统。

因为我的成长过程很顺利。

其实就算无法火，也能够制造出暖风跟温水。

只是要说明这些概念很麻烦，所以我还是让他练习火魔术。无论什么时候，能火魔术并没有坏处。例如沙门氏菌只要加热就会死光，不因为食物中毒而死，就必须要将食物煮熟。

不过呢，只要使初级解毒魔术就能够中和大部分的毒。

希露弗虽然陷入苦战，却没有怨言继续练习。

大概因为这是他当初自己提出的希望吧。

拿着我的魔杖（洛琪希送我的那支）和我的魔术教科书（从家里拿来的那本），带着困扰表情咏唱的希露弗看起来很。

连身为男人的我都这么觉得，他将来肯定很受女生欢迎。

（嫉妒心，男儿心……）

注：出自搞笑漫画《轰天突击队》内的角色「蒙面嫉妒」

我感觉哪里好像传来这句台词，赶紧甩了甩脑袋。

不对不对，嫉妒他也没有意义。而且，我本来就打算采这战吧。

以帅哥友人为饵的战。

希露弗是帅哥，我是普通人，分我一半女生吧♪

「那个……鲁迪，这个怎么念？」

我正在脑里唱歌，这时希露弗手指着魔术教科书的内容，抬眼向我发问。

这个角度也很强力，让人产生抱住他吻下去的冲动。

我要忍耐。

「这是‘雪崩’。」

「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要是山上积了非常大量的雪，那些雪会因为无法承受重量而往下崩落。冬天屋顶上如果积了雪，有时候不是会整片唰地掉下来吗？就是那现象的大规模版本。」

「这啊……好惊人喔，你看过吗？」

「雪崩吗？那当然…………没看过。」

只有在电视上看过。

我让希露弗阅读魔术教科书，这也等于是在教他读书写字。文字也是一学会以后并没有坏处的东西。

虽然我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识字率是多少，但肯定不会像现代日本那接近百分之一百吧。

这个世界并没有能让人识字的魔术。

识字率越低，拥有阅读能力就会越有利。

「成功了！」

希露弗发出心的叫声。仔细一看，原来他成功使出了中级的水魔术「冰柱Ice Pillar」。地面长出一根相当粗的冰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进步不少呢。」

「嗯！……可是，这本书上没有鲁迪过的那个吧？」

希露弗歪着头发问。

「嗯？」

因为他说「我过的那个」，让我联到是指热水。

我翻了翻魔术教科书，指着两个地方。

「有啊，水瀑跟灼热手。」

「……？」

「要同时使。」

「……？」

他又歪了歪头。

「要怎么同时咏唱两个咒语？」

糟了，我刚刚完全是根据自己的感觉说明。对喔，不可能同时念出两咒语……

这下我没资格嘲笑保罗是感觉派了。

「呃……要在不咏唱咒语的情况下使水瀑，再灼热手加热。其中一即使利咏唱也没关系，或是先把水灌进桶子里，然后再加热也是一方法。」

我实际示范以无咏唱同时使两个魔术。

希露弗瞪大了眼睛。果然在这个世界，不咏唱就出魔术似乎算是高等技术。洛琪希无法办到，据说魔法大学的教师里也只有一个人能这做。

所以，希露弗也应该利混合魔术，而不是无咏唱方式吧。

因为我认为那可以让他不需要使高难度技巧也能达到相似的结果。

「教我那个。」

「那个是指什么？」

「可以不嘴巴说的那个。」

但希露弗似乎不那么认为。

是啦，比起互使两个魔术，能一口气施展看起来是会比较帅。

唔……算了，教他之后如果实在学不会，他自己就会选择混合魔术吧。

「嗯～好吧。那么，平常在咏唱时，会觉得魔力从身体里往指尖集中吧？你试试不咏唱然后重现那个感觉。等到你觉得魔力已经聚集之后，再象出要使的魔术，然后试着从指尖挤出魔力……就是这感觉练习。一始拿来象的魔术要选水弹之类喔。」

有顺利让他听懂是怎么回事吗？

我没办法解释清楚。

希露弗闭着眼睛发出唔唔嗯嗯的声音，还扭着身体跳起奇妙的舞蹈。

很难向别人解释凭感觉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