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去思几人自函养山返回之时，琳宇已然是一片雪海。

虽说积雪并不深，但经由寒风冻住后又盖上了一层新的降雪，附近便是一片雪白。琳宇郊外的河川已经从浅滩始结冰，农地也被冰冻于积雪之下，丘陵地上常见的家畜也不见踪影。文州正始进入冬眠。

天空低沉，乌云沉重地垂下。偶有白色的风花飘散下来，却还不至于形成一场正经的降雪。但相对地，干冷的风却刮个不停。有些日子，甚至还会有能让树林弯折的强风从山间吹下。冻到骨髓里去的寒冷——这就是文州的冬天。云时厚时薄，但能让阳光直下来的青空却几乎看不见了。

郁的天空下，街到处都堆着雪冢。去思几人回到琳宇的二天早上，他们家附近的路上也有这的雪冢了。他们听到乱后向外窥探时，人们正好把雪扫掉，发现其下荒民冻僵的遗体。

「是个老头子。」一个声音十分忧郁地说，「怀里抱着个孩子……是孙子吗。」

「昨夜的声音就是他们吧。」女人的声音更加郁，「昨天半夜，我感觉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但问了句『是谁』却没人回答。」

「你没出门看看吗。」

「怎么可能去看啊，要是强盗怎么办。」

人群中发出叹息声。人们沉痛地低着头，将遗体暂时裹在席子里放在一旁。但那遗体不知何时就消失了，应该是得到消息的官吏前来搬走了吧。

「在你们前去函养山期间，也发生过同的事。」

说着，余泽将温热的水端到餐桌上。

「我记得好像是个中年男。」

这附近治安不大好，无人的建筑物很多。有很多为了避寒的荒民来此居住，但很遗憾，状态良好的建筑物是很难争到的。力弱之人会被从好不容易找到的住所中赶出来，无处可去，最后就那么冻死。

「难就不能互相帮助吗……」

余泽一脸寂寞地一边拨炉灶里的火，一边发了句牢。去思他们所住的民房只有正房有炕。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古老，这个炕的效率也不怎么高。所以他们常常集中在厨房里。这房子虽然因为到处都是缝隙而寒冷彻骨，但只有厨房，有余泽不断烧着火而暖和着。

「虽然我们『荒民』一概而论，但对于他们来说，那不过是陌生人。」静之叹了口气说，「跟不知底细的家伙再同一建筑内生活起居，根本不知会发生什么。而且事实上，来抢劫的强盗就是很多。」

「从荒民那里抢劫，又能抢到什么呢。」

「即使如此，『有』和『没有』却是天壤之别。还有专门瞄准荒民的强盗，毕竟荒民是在官府的保护范围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