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3）

「——真的吗？」

六太低声问，尚隆瞬间收起了笑容。

「……是啊。」

尚隆看着支城的背后，以及付之一炬的街，和在街上布阵的村上军。背后的山丘上，已经看不到以前的大宅影子，只剩下被火熏黑的石墙。

「——都死了，你太太和孩子也……」

「虽然我早就叫他们快逃，但我父亲梦都没到自己会输，可能甚至没到会打仗。我离大宅的时候，他还叫我记得回去参加连歌会。」

尚隆苦笑着。

「虽然连孩子都死了，让人有点难过……话说回来，能够和父亲一起死，至少也算是安慰吧。」

六太抬头看着尚隆问：

「你孩子的父亲——是你的父亲？」

尚隆淡然地回答：

「应该吧。」

「兵粮很快就会不足，在兵力衰退之前，先让民众逃离这里。」

六太刚端了饭，便听到尚隆这么说，此时，民众被困在城内已经三天了。

「但是，少主——不，城主——」

「等物资尽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都要让民众逃命。无论他们逃去哪里，都需要携带物质，如果不赶快行动，到时候就只能空手逃命了。」

下臣无力地垂下头。

「即使守在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去码头备船，让民众搭剩下的船，军船掩护。抵达陆地后，我们在那里布阵，然后让民众从后方逃走。」

尚隆说完笑了笑，「如果有人活腻了，可以和我一起留下，其他人在保护民众的同时撤退，一旦过了国境，就丢掉笨重武器躲起来。」

一只手已经受了伤的老人举起双手说：

「撤退也需要将领，请城主成为将领，带领大家撤退。」

「什么玩笑，如果我逃走的话，村上家就会追来——啊，也可以故意逃向其他方向故布疑阵，等局势陷入危急时，就这方法。」

「不，」老翁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们会设法阻挡村上家，请城主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拜托大内大人，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等到时机成熟，重振小松家不是梦，在此之前，请城主忍辱负重——老臣跪下求您了。」

「重振有什么？」尚隆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民众已经逃去四处，要怎么重振国家——这也是乱世的常，我们家太弱了，所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虽然很遗憾，但人在临死的时候身段要漂亮。」

「不，」老翁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民众在未来的日子会深受妻离子散的痛苦，但只要坚信城主平安无事，有朝一日，可以重建小松国，民众就可以忍受这苦难。如果连您也在这场讨伐中不幸丧生，小松国真的就毁于一旦了。您可以找一个替身，自己和民众一起撤退，在村上追杀替身时，请少主投靠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