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弹 化装舞会(2/7)

第十五卷 哿与银冰

贞德打暖炉,因为身高的话题而变得有点不高兴了。

似乎一下子就选错对话选项的我……

倒是不觉得贞德有她自己讲的那么高啊。应该还不到一六五才对。

不过,大概对她本人来说,还是会很介意吧?像她之前在女生宿舍的隐藏房间中试穿女仆咖啡厅制服时,也讲过类似的话。

「……」

为了不要再多嘴惹她生气,我只好拉上嘴巴的拉链,观察起房间。

因为贞德是个爱读书的人,所以书架上可以看到很多法文的书籍,桌上则是摆着蜡烛与看书的眼镜。虽然这客厅看起来很时尚,不过……卧室倒是不知该说女子力很高,还是很有少女风情。在这一点上就可以感受得出来贞德这个人在兴趣上的双面啊。

在卧室里那张理子应该会很喜欢的洛可可风格化妆台上,摆着许多化妆品与装饰品。感觉并没有整理得很整齐。

另外,在摆饰着水晶与十字架的玻璃柜上——周围刻有汉字「伊」与英文字母「U」的戒指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那应该就是伊·U的学员戒指吧?

(贞德……原本是伊·U的成员,是我的敌人……啊。)

就在我回忆起过去被贞德的策略翻弄、为了保护白雪而奋战的那些往事时……

「从日本到欧洲来,就会有好像在熬夜的时差感觉。你就喝杯咖啡,让自己清醒一下吧。我是已经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关系啦。」

忽然从厨房传来贞德的声音。

于是我装没看到那枚戒指……

「也就是说……如果回到日本就会有早起的感觉是吗?那对我来说比较难受啊。毕竟我很不习惯早起。」

坐到桌边,闲聊掩饰过去。结果——

「那就不要回去吧。」

贞德竟然眯细的冰蓝色眼眸看向我,说出了这话。

「……?」

我接过杯盘上放着方糖的浓缩咖啡,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不要回去……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她应该是在玩笑,可是贞德的玩笑都很难懂啊。

「——呵呵,做为欢迎,让我来弹奏一曲吧。」

贞德瞥眼瞄向我,踏着莫名心的步伐走向墙边的直立式钢琴……打琴盖,坐到椅子上,始弹奏起来——『火刑台上的圣女贞德』。

那是我跟贞德在武侦高中再次碰面的那一天,她弹奏过的曲子。

是象征我们那段时期的回忆曲。

(总觉得……她好像看穿了我心中在的事情啊。)

就这,我欣赏着优雅的钢琴旋律……

……嗯?怎么节奏好像缓慢下来啦?

仔细一看,贞德她……晃啊晃地……

明明自己说已经习惯了,却忽然把头一垂……

睡、睡着了……

我还是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弹着钢琴睡着。

「喂、喂,贞德。」

要是让她倒下来也很不妙,于是我赶紧扶住她的背部……

「呼呀?」

结果贞德发出听起来很蠢的声音,醒过来了。

不过,她的双眼看起来很朦胧,依然还是很睡的子啊。

「Voulez-vous…sortlr pour prendre…le pepas…?」

「喂,拜托你讲日文啦。」

「……diner(晚餐)……我们去吃晚餐吧,远山。为了可以再清醒一段时间。」

让我扶着腋下站起身子的贞德,全身摇摇晃晃地走向衣柜。

晚餐……吗?虽然我肚子还不饿,不过毕竟机上餐点是在很奇怪的时间提供的,而且不怎么好吃。好吧,就再吃一顿好了。

于是我转换一下心情,把咖啡灌入喉咙后,等待贞德做出门准备。

贞德在水手服外面套上一件大衣,围起围巾……接着走进卧室,跪下一只脚,拿起化妆台上的香水瓶往裙子内侧轻轻喷了一下。

「那是什么玩意?」

「Divine No.6。Eau de Légère啦。」

「所以我就说,拜托你讲日文啊。」

「Eau de Légère没有日文,英文讲就是Cologne。成比较淡的香水就是了。」

走到我面前的贞德,散发出像女孩子的清爽香气……

「为什么要喷那东西啦?」

害我忍不住微微脸红,而稍微抗议了一下。

结果贞德拉起围巾,有点可爱地遮住下巴……

「这是我祖母的教育。她就算到了七十岁,跟男见面的时候还是会这么做。她说过『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会给女人机会』,法国的女人就是这呀。」

然后翻起眼珠,让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说出这莫名其妙的话。

女人散发出香气,男人给机会……?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我们穿过一楼那宛如宝石盒般的商店通,来到香榭丽舍大后……

「远山,机会来了。」

贞德忽然她小小的手提包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

「机会?什么机会?」

「帮我拿包包的机会呀。」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啦。」

「就让我告诉你吧。当男女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帮女人拿东西是男人的义务,也是荣誉呀。」

说着,贞德就把她那漂亮的羊皮手提包塞到我手上了。

搞什么,根本就不重嘛。真的拜托你自己拿行不行?

虽然我心中是这么,可是贞德把包包塞给我之后,在一旁满足地眯起眼睛,擡头看向我。

接着,笑咪咪地勾住我的手臂了。



「做、做什么啦?放手。」

「有、有什么关系?一对男女走在夜晚的路上,表现得冷淡反而很不自然呀。」

我是不觉得有什么自不自然的啦……

贞德意外地很有力气,而已经始睡的我根本没有精神甩掉她的手。

因此,我不得已只好让她勾着我的手——回起金女在新年时对我做的事……

走在夜晚的香榭丽舍大、植有欧洲七叶树的路边。

「那就是路易·威登(LV)的本店,算是在日本比法国更有名气的店。那边那是雷诺的展示中心。还有麦当劳呢。」

毕竟这里是贞德的老家,于是她很热心地不断对我说明着。

而实际上,香榭丽舍大确实也很宽很长,不限于时尚界,也林立着各领域的世界知名品牌店。

在转角对面甚至可以看到亚莉亚最喜欢的那个什么什么斯汀·迪奥的本店呢。

「真的是什么店都有啊。」

听到我称赞着这个地方,贞德又露出得意的表情,心地从一旁擡头看向我。

她那朗的表情……

跟平常总是给人紧绷印象的贞德有些不同。

看来她在自己的国家,果然可以比较放松。

话说,我总觉得现在这个贞德——才是真正的贞德。

不过,这对我个人来说,还真是伤脑筋。

因为现在的贞德,非常可爱啊。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发现到了,她偶尔会触碰到我手臂的……意外很柔软、尺寸很有气质、形状很完的……明显不是体其他部位的……呃,总之碰到、碰到了啦!你的部、碰到我的手肘了啦!拜托你察觉一下吧,这个天然呆女人……!


在大上当然也有几间给观光客的华丽餐厅——

「要在这附近吃吗?」

「那吵杂的店,我不是很喜欢。」

听我一问而如此回答的贞德,稍微再往前走一段后,转进一条巷子。

只不过是离大马路就顿时显得安静下来的那条巷子中……

有一家并不会装饰过度、看起来很高雅的小餐厅。

挂在石头外墙上的银色小招牌上,印有四颗星星符号。

因为我们走着走着,巴黎的夜已深,这家店似乎已经关门了。不过——

当贞德走进那家有点年代、与餐厅融合的饭店中,一位站在狭小玄关大厅的女仆大姐就惊讶得全身跳了起来。

接着,她与贞德法文谈两、三句后……从柜台后方带来了一名微矮微胖、戴金框眼镜、八字胡、身穿衬衫背心加西装夹克的半老男。

那位看起来像超级玛利欧经过精心打扮的男子,似乎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男子慌慌张张走出来后,看到贞德便睁大眼睛,大叫了一声:「O mon dieu(噢噢,神啊)……!」

然后,一反他有趣的外表——

——唰!

非常庄严而恭敬地在贞德面前两步距离的地方跪了下来,将一只手放在前,眼眶泛泪地擡头看着贞德,说出似乎是表达欢迎的词句。

虽然我对法国的文化什么也不懂,但一看就知这一幕情景所代表的意义了。

姑且不论外表如何,不过这位负责人必就是以日本来说的武家——也就是有名骑士或士兵的后代。

而从贞德站着身子、态度凛然地对他打招呼的子看来,他应该是初代贞德·达鲁克的随从的子孙吧?

原来对贞德的敬意……即使到了现代,也依然存在啊。

负责人站起来后,贞德对他法文谈了几句关于我的介绍,当中只有『Monsieur Tohyama(远山先生)』、『samurai(日本武士)』我勉强可以听得懂……

于是负责人便露出满面笑容,从饭店内部招待我们进入餐厅了。


我们坐到一张铺着白色桌巾、摆放银色食器的温暖餐桌旁之后——

「虽然感觉像是你靠关系进到店里来的啦……不过还真是有点正式的餐厅啊。我可不懂什么餐桌礼仪,没问题吗?」

「别在意。你就根据你自己国家的礼仪,放心吃吧。我们法国人对于有历史传统的文化都会抱着敬意。我也有特别代要帮你准备一双筷子了。」

看着眼前被端上桌的一篮面包,我们进行着这的对话。

就在这时,负责人忽然拿了一瓶葡萄酒过来,熟练地打瓶栓。贞德确认了一下葡萄酒的香气后,表情凛然地说了些什么话,然后让负责人倒酒。

虽然他也帮我倒了一杯,不过……我还是浅尝几口就好了吧。毕竟我可不重蹈在香港的覆辙啊。

「餐点我叫得比较简单一点。」

意外地很仔细品尝白葡萄酒的贞德说着这的话——

接着我们便享了将熟番茄、起司与鱼子酱排列成铜板状的前菜,以及鲑鱼、波菜与芦笋淋上白酱的鱼料理。虽然餐厅帮我准备的筷子是铁筷,不过我还真的上了,感激不尽。因为那把像奶油刀的鱼餐刀实在超难的。

接着端上桌的,是一半球型的料理……这是什么啊?我从没吃过这味呢。

「贞德,这是什么?」

「贾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