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八重樫太一的告白（2/5）

一直到昨天放学后，太一都不曾过自己会像这迎接今天这个日子。

太一原以为今天会是个更精彩好的日子，但是……

不认识的学生瞄一眼走廊上的太一，一脸讶异地皱起眉头。

太一明白，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露出多么沉灰暗、宛如天一般的表情。

虽然明白，但他无法变得朗。

昨天也不小心一直嘟哝着自己沮丧的心声。

果然不该挑在异常现象发生时告白吗？毕竟以前也有人忠告过自己最好别那么做。但是，状况已跟之前不同。再说照那子看来，根本跟异常现象什么的无关……都是因为他像这不停思考，心声才会泄漏出去。

被他人知自己没有说出口的法。

还有反过来得知他人内心的法。

这情况因此产生麻烦。

但是……

不要制造出任何问题，不要紧的；努力跨过这难关，让一切画下句点——他们应该已如此发过誓。

所幸还没有被人得知事件的重点，没事的，只要现在断绝思考，设法断绝思考的话……

结果，这也是从昨天始，便已重复好几遍的思考路径。

无论经过多久，脑袋都无法转换。

太一发出「喀啦」一声打门，进入自己的班级，亦即一年三班的教室。

「唷，八重樫！今天是情人节，要比平常更起劲……」

太一的友人渡濑伸吾，在中途停下原本打算从早上的招呼始的话题。

「喂，八重樫……你怎么啦？」

「……没怎么。」

「呃，但你的表情像在说，你遇到喜欢的女生拿着好像装有巧克力的包装纸跟你说『这是剩下的，可以帮我拿去丢吗』，正当你心『喂喂，明明是要给我巧克力，还说什么「帮我拿去丢」，你是哪里来的傲娇啊！现实中竟然真有这人。而欣喜若狂时，却发现里面真的没有巧克力，她确实只是拜托你拿去丢而已。总之，你实在不像没怎么耶。」

「……我的表情哪有那么具体的意思。」

他的形容意外地具有真实感，刚才那段话莫非是渡濑本身的经验谈吗？

「打起精神吧，要是摆出那表情，能拿到的巧克力会变少哦！」

老实说，太一根本不在乎巧克力的数量。

他今年真正要的，只有那个人给自己的份而已。

可是，能够拿到那份巧克力的机率——已经彻底归零。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是最后一堂课。太一对今天的课程内容完全没印象，甚至不记得曾提笔写笔记，但他竟然没有被任何老师警告。还是说，他其实在下意识中做了笔记呢？

太一心，马上就要放学了。

平常应该会令人感到高兴的下课钟声，对现在的太一而言，却像地狱的钟声一般。太一现在的心情，好比等待死刑执行的罪人……不，这么说似乎有点过火。

并非要死了，但他难受得像是快死了一般。

今天一整天，太一别说是出声攀谈，甚至无法看向永濑的脸。

但是，放学之后还有社团活动等着自己。

昨天因为告白被甩的冲击，因此他直接回家，但总不能今、明两天仍继续缺席。

必须去社办才行。

可是，一到那间不算宽敞的社办，势必会跟永濑伊织碰面。

太一跟永濑。

被甩的男人跟甩掉他的女人。

好尴尬。不管怎么往好的方面解释，情况都十分尴尬。

而且，稻叶也会在场。

虽然不是当面表明，但太一曾甩了稻叶。

换言之，永濑（甩人的人）、稻叶（被甩的人）跟太一（甩人又被甩的人）会齐聚一堂。

真是尴尬得让人无法像。

永濑应该也觉得如坐针毡吧？所以为了永濑好，自己应该别去社办——太一有些认真地思考着这愚蠢的法。

真没出息，好悲惨，简直像垃圾一。

这不行，会对自己丧失信心，逐渐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价值的人。

而且这法要是被人知，真会让人羞得挖个洞钻进去。

好丢脸、好丢脸，丢脸到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恶，陷入恶循环中了。明明应该发过誓，这次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吧？在「望解放」现象发生时，应该已学到教训吧？别太多，别搞出任何问题，这次大家要一起跨越这难关，一定要、一定要……

「八重樫同学……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太一无法挣泥沼，就这迎接放学后的时间，然后，他被一年三班的班长——藤岛麻衣子叫住。

因为没有理由跟力气回绝，太一老实地点头同意。

离教室时，可以听到班上传来「原来藤岛的目标是八重樫吗」、「恋爱专家也要亲自参战啦」、「终于到了专家亲自披露恋爱妙招的时候」、「喂！八重樫，你的目标应该是其他女生吧！还有，你应该知我的目标吧？毕竟我说过好几次嘛」的声音（最后那句话是以藤岛为目标的渡濑的发言）。

正在会被带去哪里时，太一发现目的地是校舍的屋顶。

虽然屋顶已经放使，还设置着长椅，但在冬天这时期，没有人会来屋顶吹冷风。

倒不如说，太一感到相当寒冷。

「喂，藤岛，你连外套也没穿，不冷吗？」

太一这么问，于是从教室始一直默默前进的藤岛转身面向太一。

将脑后头发绑成一束、露出额头的藤岛，在稍微抚摸头发之后，终于口：

「八重樫同学，你似乎有些恋爱上的烦恼呢。附带一提，这寒冷对我炙热燃烧的内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不担心。」

往上抬的眼镜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藤岛应该不是真的听见太一的心声，却完全看透太一的心情，不愧是「爱的传教士」（藤岛自称）。

「……有是有，但跟藤岛没有关系吧？拜托你别多管闲事。」

明明迁怒藤岛也无可奈何，太一却忍不住比较刺耳的方式回话。

「今天可是情人节，在一年当中名列前茅的恋爱大日子呀。大家那么兴奋期待，你却摆出那像在泼冷水一般的暗表情，这很伤脑筋耶。」

「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毕竟连朋友向自己搭话时，他都忍不住摆出冷淡的态度。

「是跟永濑同学有关的事情吗？」

「……是啊。」

即使回答跟她无关，藤岛似乎仍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太一点头承认。不过，他这么做有一半是出于自暴自弃的心态。

「你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这番话在太一中沉重地回荡。

「是啊。」

为了让自己承认这个绝对的事实，太一点头肯定。

藤岛看似惊讶地瞪大眼。

「骗人……真的吗？我一直在旁观察，感觉你们应该会进行得很顺利呀。」

「……不是骗人的。」

「这啊……」

见到藤岛一脸沉痛地低下头，太一的口刺痛了起来。

他不禁告诉藤岛，她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哀伤。

正当太一这么心时，藤岛再度抬起头——

「这·下·子·要·大·逆·转·啦！」

——她看似非常兴奋地朝着天空大叫。

太一有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看到的景象，这真的是在现实中发生的事吗？

别人正因为失恋而伤心绝，她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感到欣喜……不，太一忘记一件事，藤岛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永濑啊！真是太大意了！

「啊！抱歉，八重樫同学，我一不小心就以我的喜悦为优先。」

「……话说在前头，这只是我被甩了而已，不代表你赢罗。」

「是、是，这是败犬的远吠吧，辛苦你了。噗噗噗～」

「呜喔喔……你这个女人……」

那像是在同情，又像把人当成傻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倒不如说～你竟然能，从那么情投意合的状态中～被甩掉～真是笑死人啦～」

「你、你是在挑衅我吗？话说回来，你的表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丰富？怎么好像又换一个人啊！」

「呼，看来你似乎有精神多了，动平常很少运动的脸部肌真是累人呢。」

藤岛这么说时，已经恢复平常冷静的表情，还像在舒缓肌僵硬似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那是什么意思……简直像是……」

简直像是为了帮太一打气，勉强自己扮演奇怪的角色一。

藤岛麻衣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呢！真是太有趣了☆」

「原来你是当真感到高兴啊，而且当真把我当成傻瓜吗？」

说真的，藤岛麻衣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缭之，打起精神来吧，八重樫同学。」

她似乎终于认真起来，严肃的语调这么说。

「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但你打算在情人节前夕做出决定的态度，其实值得赞赏。应该是那没错吧？」

「……你知得还真清楚。」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大家的恋爱之神唷。」

不知何时，藤岛升格成为神了。她已逐渐迈向无人能及的领域。

「在这边胡思乱也无济于事，趁这个机会试着跟稻叶同学往看看如何？」

「噗！为什么？而且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跟稻叶……」

她是什么时候看透的啊！这已经是令人畏惧的对象罗，恋爱之神！

「我原本就知稻叶同学似乎喜欢八重樫同学。看到她那副恋爱中少女的子，很难不注意到吧。为什么其他人没察觉到这点，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呢。」

她说的没错。

正因为稻叶是那么重视自己，所以……

他已经无法跟稻叶姬子往。

因为被迫选择其中一方时，他没有选择稻叶。

因为告白失败才拜托她跟自己往——太一不能容许这差劲的行为。

「我是觉得无所谓啦。」

瞬间，太一以为自己内心的声音也传达给藤岛，因而有些震惊。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被甩之后，立刻又跟其他人往，这也没什么吧？无论是按照一般情况或是就我的经验法则来看，被甩时跟安慰自己的人擦出火花之类的故事，都还满常见的。」

「但那子……」

「是可以的哦！毕竟『爱』是会转移的。倘若是彼此喜欢……或者更进一步地说，即使现在不是那，但之后有意思要喜欢上对方的话，那就是被允许的。」

「爱的传教士应该不会说这话吧？」

「凯量，原秽赂『始桶』锚衫。进，医撞科溶镑筝，均崇酥宝，陨勾谨贾网，婴璧迫斗柴岩？饲，鹊纹林浇谢。」